“李丰,此事可不是耍几句嘴皮子的事情,如是不属实,律法岂能饶了你?一旦属实,那杨仪若是心生不平,怕是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蒋琬抚着鬓须,眉头拧起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一旁的费祎还处于木然阶段,杨仪什么性格他可是心知肚明,说出这话也不意外。
“禀大将军,在下岂敢在军国大事上开玩笑,如今姜维还在那杨府内,那杨仪企图拉拢将军姜维,在下只是多了几句嘴,被杨仪言语逼出,这才不得已来寻二位大人。”李丰装出一副苦逼样,委屈巴巴的。
“杨府?”蒋琬看了费祎一眼,“文伟啊,你与杨仪相交颇深,以你所见,此事当如何处理?”
费祎叹道:“如是杨仪果真有此野心,应当立刻罢官,但以我所见,我等还是亲自去一趟杨府,再做定论。”
于是,李丰领着二人,自宫中而出,一路径直往杨府而去,门前之仆也甚是奇怪,今日怎么来了这么些大员,赶紧闪到一边,也不敢阻拦,如此,三人进入杨府。
没走几步,便听得刺耳的“哈哈哈哈”的狂笑声,闻之正是杨仪,费祎一马当先,直入中堂,于光影下进入内室,瞅见杨仪一人于主座上已醉的不像人样,一旁的姜维端坐于下,目视着杨仪。
“来着何人呐?”杨仪扯着酒腔,摇起了樽杯,眼看着就不可收拾了。
一侧姜维见李丰带着蒋琬也来了,赶紧起身,躬身上去拜了拜:“末将姜维,拜见三位大人。”
见此场景,蒋琬的眉头不禁又紧致了几分,望着一片狼藉的杨府,蒋琬不禁怒斥道:“杨仪,你身为蜀中重臣,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在此醉生梦死,朝廷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按理说喝酒也没啥毛病,也不是禁忌,但杨仪既不上前行礼,又毫无怯弱之态,一副喝高了的模样的确让蒋琬无法入眼,要知道,无论是蒋琬还是费祎,至少为官清廉,家无余财,不好奢盈。
“蒋琬?这是杨府,你岂敢管我,待....待来日我成了尚书令.....我叫你.....”杨仪几乎是摇摇欲坠,口齿不清了,还好费祎上前来,狠狠地摇了摇杨仪。
“杨仪,这是大将军!大将军!”费祎恨不得现在就抽杨仪两个嘴巴子,“你饮酒过量可知否?”
杨仪被这一晃,还真就清醒了三分,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明亮起来,定睛一看,是蒋琬,杨仪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绕闩,当场就拜伏在地上了,叩首道:“下官有眼无珠,方才喝多了才冒犯了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恕罪,不要跟在下一般见识。”
“喝高了?杨仪,你驱逐在下出门的时候可没喝多少酒呢,那时的你可谓是豪情万丈啊。”李丰上前一步,“怎么,你不是一直要和尚书大人理论一番吗,此时大人都在你跟前了,你倒是动动嘴皮子,继续说啊。”
“胡说!”杨仪蓦然昂首起来,楚楚可怜地看着蒋琬,此时酒已经醒了九分,除了害怕,就是害怕,“大将军,切勿听这厮胡说八道,在下一向忠心耿耿,甘愿为朝廷分忧解难,尽心尽力,岂敢在朝中思篡权之心,大将军德高望重,统领百官,亦是自然。”
说完,杨仪浑身又伏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蒋琬也不愿多和他理论,看向了一侧恭候的姜维,问道:“既然伯约在此,我且问你,杨仪是否有逐出李丰?”
“所言无虚。”姜维拱手一拜。
“杨仪所言之意中可有不忠于大汉之意?”
“末将不知,末将只闻,杨大人一口接一口地说,为何不是自己总理朝政。”姜维拱手一拜。
听到这话,素来脾气很好的蒋琬也气的不行,一旁的费祎更是无话可说。
“姜维!你害我!”杨仪看着面不改色的姜维,这才意识到被姜维下套了,念此,一下子便泪流满面起来,爬到了蒋琬的脚边,哭诉道,“大人呐,姜维...姜维在污蔑在下,在下一心为国。”
蒋琬一言不出,反而后撤半步,下意识的,杨仪又爬到了费祎的身边,希望费祎能保他一次,哪曾想费祎当即厉喝一声:“杨仪,你告诉我,刚刚伯约之言,是否属实?”
杨仪当场就慌了,他说姜维污蔑自己,如何污蔑?把自己的话再说了一遍?这样不行,杨仪只能应道:“下官是一时不胜酒力,故而出言不逊....只是这姜维,还告诉我要去陛下面前要求换下蒋大人呢....”
这时候的杨仪咬谁都无用了,姜维向前一步,拱手一拜:“三人大人俱在,还请明察此事,姜维既然拒绝了汉中之职,有何必要再行此不必要之事,杨大人此言无非就是为保全自己,将祸水迁给在下。末将有一言,本不愿说,既然杨大人如此,那在下便要一说为快了。”
“伯约只管说来。”
“方才酒酣之时,杨大人抱怨道,在汉廷为副,不若投身魏朝,享受荣华富贵。”
杨仪一怔,起身大喝道:“姜维!你这卑鄙小人,颠倒黑白!”
蒋琬听罢,哪里还听得进去,简直是怒不可遏,再次目视费祎:“文伟,你看此事?”
“抓起来,上奏陛下,等候发落。”费祎一字一顿道,“如是真有投敌卖国之心,可远不止削除爵职这般简单呐。”
“冤枉!冤枉啊!”杨仪已然哭成了泪人,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