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家和宋寒先后派遣出无数的人寻找苏景辰的下落,没想到苏景辰竟是藏在了李薇阳这里,让苏苓笙机缘巧合的给找着了?
苏苓笙不解的虚起双眼眼前人,黑暗之中无法仔细辨别他的五官,但单凭声音和身高体魄她能辨别出来,眼前人应该就是苏景辰。
直到李薇阳端着一盏昏昏黄黄的烛台走过来,苏苓笙这才勉强看清了苏景辰现在的模样。
但她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个脏兮兮又蓬头垢面的人,与她那春风得意的美少年皇兄联系在一起。
苏景辰看出了妹妹眼里的那几分嫌弃,这才不好意思地撒开了手:“皇妹,实在不好意思。此事说来话长,那日我从堤坝跌落下来,是李姑娘救了我。”
苏苓笙忐忑的心绪这才平缓过来,认真的看着苏景辰道:“哥哥不必介怀,我也明白你既安然无恙却不愿露面,想来定是有自己的难处。”
苏景辰点点头,示意李薇阳去藏书阁门口守着,室内的烛火瞬间跟着她的步子挪动了去,兄妹二人便又摸着黑讲话。
“哥哥,这李薇阳是什么来头?”
“你放心,李姑娘是个面冷心善的好人,她也有她的难处。但是哥哥跟你打包票,这些日子里都是她在照拂我,绝对是自己人。”
原来如此,想来李薇阳也并不如面上看着这般古怪难猜。苏景辰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妄自笃定一个人的品性,这让苏苓笙放心了许多。
苏苓笙开门见山:“皇兄,你一月前究竟是如何跌下堤坝的?”
苏景辰早知她会问这个,便也不隐瞒:“是梁家的人动的手,那日我原本在勘察还在修葺的堤坝,他们的人自我身后重重推了我一把。”
“哥哥当日没有一同陪同的护卫吗?”
“有,不过他们选了个好位置,将障眼法玩的有模有样的。”苏景辰有些着急的捏住苏苓笙的双肩接着道:
“此事事关重大,当时我便查出了梁家当年修筑这个堤坝的一些旧案,稍有了些眉目便被他们下了狠手。皇妹,如果你可以……如果你可以的的话,可以适当协助一下摄政王。”
“当然我更希望你别以身涉险,万一也遇到什么不测。”
原以为,苏景辰当日遇害不过是单纯因为两宫争储引起的纠纷,梁家人得了个机会便将苏景辰除之而得后快。现如今一看,这背后不仅仅是争储这么简单,更多涉及到的是梁家见不得人的肮脏利益纠葛。
苏苓笙:“皇兄有了什么眉目?”
苏景辰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之事尽数告诉了她:“梁家当年修筑的堤坝,最开始的设计方案和堤坝能保管的最低时限都与现在完全不同。”
“一开始,这个堤坝少说也能撑上上百年,现在不过十年便坍塌这样。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我消失不见的这些时日里,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些当年之人恐怕……”
恐怕已经被梁家处理了。
时间紧迫,苏景辰也只将他知道的一些讯息,连同李薇阳和整个李家的身世背景简单告诉了苏苓笙。
原来苏景辰这一个月选择消失不见,不仅仅是为了躲避梁家对他的搜寻和迫害,更重要的是替李薇阳摆脱李家,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坐在程妄之的马车上返程回城区,苏苓笙闭着双眼回想苏景辰同她交代的事宜,连同和她最后的对话。
“妹妹,我藏在李姑娘这里的事情,你谁也不要透露。”
“包括宋寒吗?”
“对,包括摄政王,因为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确定……他究竟是站在谁那边。”
苏景辰言之有理,宋寒虽然是他们的太傅,但他涉政的这些年来,似乎从不在皇子公主之间站队。他更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中立人,忙着与顾相为首的世家门阀派系斗智斗勇。
宋寒……虽然已经对他有了些初步的了解,他冷若冰霜却又心系天下的模样,让苏苓笙也由衷生出了几分敬佩。
不过苏苓笙至今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苏千山会选用宋寒当摄政王。
苏千山便犹如唐玄宗一般,前半生看着是个矜矜业业的帝王,光速平定前朝的留下的霍乱,只待天下清明后便假借盛世初显的名头,将政权放于宋寒之手,沉溺于与皇后的感情周旋之中。
实则是他借宋寒这把利刃,借宋寒之手,让以宋寒为首出生寒门或是新兴崛起的官员世家自成一派,对抗削减着顾周晏这种历经几朝的老牌世家。
毕竟削权这种事情,由君王或是皇子储君来做,削得太狠了容易引起动乱。
这些事而让宋寒去做,那些老旧世家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偏偏天底下的刺客又无人近得了宋寒的身。
宋寒身后并无背景和支持他的派系,有朝一日苏景辰或是别的人登基称帝,想要将他手中的政权收取回来也算不上困难。
啧,原来这苏千山才是那个鸡贼的老狐狸,之前苏苓笙一直以为他是个昏聩之君,谁能想到这老家伙不务正业的背后也是经过精打细算的。
难怪宋寒上位上得既顺利又快。
程妄之见她眉目间又是愁云不散的模样,贴切问道:“殿下,今日怎么总见你愁眉不展?”
苏苓笙缓过神来,立刻换上平日里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轻轻拍了拍手中那几本有些陈旧的书籍:“我方才看了李小姐给我的这几本书,在想怎么增加口脂的色号罢了,程公子莫要担心。”
还好李家藏书阁还真有那么基本相关书籍,不过制作方法也和现在这些方法相差无几,甚至更古老一些。
至少真的有书本拿来搪塞程妄之和白鹤,不让他们生疑。
这个小公主还真是心思难猜,总给程妄之一种看不透她真正情绪的感觉。
她静若处子之时便有几分不可忽视的清冷,动若脱兔之时又明媚灿烂如同炽烈日光,这张过分优越的小脸用什么气质形容都能恰如其分。
怎么会有姑娘的容貌生得如此好,性格也如此吸引人。
若是早点遇到她,就好了。
不过程妄之也知道,自己就是个与其他男人相差无几的好色之徒,在竭力控制自己对她的非分之想。
她不仅仅是自己的生意合作人,更是他人之妇,九昌的小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