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斜阳斗转,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溜进屋内,悄悄落在楚倾月身上,像是个调皮的孩子,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
楚倾月垂眸看了眼台下,发现茶楼里的人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数量减少,反而有了更加热闹的迹象,陆陆续续有新的客人进入店内。说书先生已经不再说相声,拾掇起书案去到了后台。
失去了打发时间的乐子,楚倾月叹了口气,起身招呼红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隔间,不想,刚推开门,就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在抬头看见她的一瞬间,就跟老虎看见病猫似的,牙呲嘴利地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呵!这不是晋安侯府的草包吗?你怎么有脸来这里?”来人一身鹅黄色齐胸襦裙,配白色纱绣红牡丹广袖外衣,腰间一条金丝缎带,随意束着细腰,上挂着玛瑙璎珞腰坠。
发髻梳着北齐时下最流行的美人髻,鬓间斜插着一只设计别致的蝶恋花式样金步摇,行走间,摇曳生辉。
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八,长着一副温婉纯良的清秀脸蛋,却偏偏眉眼里多了几分戾气和刻薄。
红衣在看到女子话音落的瞬间,下意识的张开双手将楚倾月护在身后。
看样子,这小丫头和原身还是个老相识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丫头应该就是以前和楚倾城一起欺负过原身的的侯门贵女之一。
楚倾月若有所思。
虽然不记得这个对她敌意这么大的小女孩是谁,但是无端被怼,隐忍可不是她的性格,无论是为了原身,还是为了自己。
抬手将红衣拉至一边,面对红衣满是担心的目光,楚倾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而后慢慢向小丫头走近,直接以身高压制,将人壁咚在楼道边的护栏间,低头俯视着对方的眼睛,直到把小丫头看到脸红后,才轻笑出声,声音不大不小地开口道:“你都能出来丢人现眼了,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恩?”
最后一个“嗯”字气音微微上扬,好像那么轻不可闻的在你心间挠了一下似的。
然而言语里却是满是鄙夷和嘲讽。
小丫头脸上顿时又羞又愤,猛着劲儿将楚倾月推开,一时间双目满是怒意地朝楚倾月吼叫,“楚倾月,你放肆!”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她眼睛里氤氲泛起的雾气,好像还有点委屈。
瞧得楚倾月有点心软。
糟糕,好像有点逗过头了……
虽说她素来强势,可是在安慰小姑娘上,还真的是没有多少经验。
从爸妈去世后,身边多的只有那些想要趁机吞并她家业和父母留在的巨额遗产的豺狼虎豹,以及一些狼子野心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比如她唯一信任的亲弟弟——楚风祁!
身边唯一仅有的几位日常打交道的,当属她的秘书团,业内都戏称其为“玫瑰娇娃”,一个个颜值是一顶一的好,奈何处事风格上和她极为相似,无论多么繁忙复杂的工作,都从来未能在她面前露过一丝怯弱模样。
想想,倒还挺期待有机会可以看到的。
楚倾月望着小丫头,内心在翻江倒海的回忆着过去。
倒是身旁的红衣,怕这女子情绪失控伤到自家小姐,连忙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羽姑娘,是您先开口侮辱我们主子的!我们主子都没和你计较,你凭什么无端斥责她?”
羽姑娘?
顶着楚倾月疑惑的视线,红衣默默退到她的跟前,楚倾月乖乖俯耳倾听,原来这丫头竟然剑蕴大师的女儿,名叫剑羽。
因其父的声名,所以宫里宫外都尊称她一声“羽姑娘”。
虽不是贵女,平时却端足了侯门贵女的架子,傲娇的跟着小公举是的。
更有人说,她和毓王本是青梅竹马,和父亲一起居住在毓王府的别院里,若非有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赐婚,羽姑娘未来就会是名正言顺的毓王妃了。
所以现在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
楚倾月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