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吴桑的感情,尤溪也隐隐有些感知,却又怕是自己想的太多,自作多情。
可陈小二刚才那番话,没有理解错的话,应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她有些脸红,偷偷看了一眼吴桑,觉得他好像也有些不自在。正好此时吴桑也想要看一眼尤溪的表情,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不期而遇,同时愣了一下,马上又像是被烫了一样纷纷转开了视线。
尤溪的心跳有些快,她下意识拿手捂住胸口。
其实,虽然她要去舅舅家,但是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吴桑完全可以去舅舅家找她啊。
等找到了舅舅,有了长辈做主,后面的事才好顺理成章嘛。
“吴桑,我……”
“庄主,您让我们找的人早就搬走了,现在那房子是另外一户人家在住。”
尤溪未尽的话瞬间被这句话吓没了。
“你说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
尤溪和吴桑听了手下的回复异口同声的问出了话。
南城虽然大,但尤溪舅舅家住的地方距离吴府却并不太远,没过太久出去打听的人就回到府上了。
吴桑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兴奋的意味太过明显,连忙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对手下大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给尤小姐解释解释。”
“是是是。”手下点头哈腰,“我的确是按照尤小姐提供的住址找过去的啊,南城城西二巷,一户边姓人家。我去打听了,都说早就搬走了。我问他们,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姓边的人家,那周围的邻居都说了,姓边的人家就那么一家,早几年就搬走了。”
“怎么会这样?娘说舅舅捎的家书里写着没有搬家啊,还在老地方,怎么就没有了呢?”
“是不是你?”尤溪突然把矛头转向脸上喜色还没下去的吴桑。
“啊?”吴桑懵了一瞬,“不是,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你要找家人,我一定帮你全力打听,可没有一点欺瞒的地方。”
尤溪皱着眉气呼呼的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态度诚恳,神情不似作伪,暂时相信了他。低下头又觉得自己真是吓昏了头,那样怀疑吴桑的确是无理取闹了,亏得人家脾气好。
她努力平复了下心里的焦灼,重新转向吴桑的手下,“那你有没有打听一下,他们为什么搬走?又搬去哪里了?”
“哪能不打听啊,我就想着小姐您肯定想知道原因。结果我一打听就听说,好像是因为那户家人里有个做妾的女儿,觉得不光彩,影响了儿子科举,于是就搬家了。至于搬到哪里,那就没人知道了。”
“不光彩?”尤溪脸色有些发白,“可、可家书里不是这样说的啊?舅舅说每天都想着娘呢。娘总说是自己不够好,说舅舅念着从小的姐弟情分儿呢。娘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帮忙的地方,就常常寄些银钱给舅舅。结果人家早就搬走了……”
那我怎么办?投奔谁去?
吴桑皱了皱眉,眼神示意那说错话的手下下去。
他走到尤溪身边,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留下来还有我照顾你?
这不是更显得自己心怀不轨吗?
吴桑不喜欢看到尤溪伤心难过的样子,他会心疼。
尤溪眼睛红彤彤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却始终忍着没有掉下来。
她现在没有交谈的兴趣,勉强对着吴桑笑了一下就急急忙忙的回房间了。
吴桑听下人说她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多少。
吴桑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亲舅舅一直不把自己当家人并且欺骗银钱这样的事,对于尤溪这样满怀希望、渴望亲人并前来投奔的女孩子来说,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但这些事实终究是要她自己想明白才好,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吴桑叹了口气,难啊!要怎么开口把人留下来更难啊。
结果第二天,尤溪就给了他一个惊天大霹雳。
他想着既然尤溪心情不怎么明朗,那就做些能让她开心的事哄她开心。
他紧急召集了手下,打算集众人之智慧想出一个哄女人开心的法子。结果集思广益这种法子在一群汉子身上愣是没有一点用。
他在位子上坐了半天,这群不靠谱的,自己反倒因为追女人的问题吵了起来,什么送首饰、送金子、送衣服、送画船的,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一个对他有用的的意见都没提出来。
吴桑头疼的按了按眉角,看了眼还在下面吵得不可开交的兄弟们,深深怀疑起当年的自己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才毅然决然的选择和这些看起来脑子似乎不怎么好的人一起离开青留山。
最后陈小二凑到他身边,随口说了句:“要不送只兔子吧。我看街上那卖肉的屠户家的女儿就因为他送了只兔子开心了半个月呢。”
兔子?
吴桑慢慢坐直了身体,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
他到仓库里寻摸半天,才找到一块略微让他满意的金丝楠木。
于是他扛着斧头,提着木头,打算现场给人削出个兔子来。
这手艺还是以前在青留山习武时为了哄某个臭脾气的小子琢磨出来的,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尤溪被青柳和青叶拉到院子里,情绪不高地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杵着脸,眼神虚空的发着呆,自然也就没看到青柳和青叶向着院门外比着手势的样子。
做贼一样躲在院外的陈小二看到青柳她们的信号后,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吴桑,再次重重的点了下头:“老大,成败在此一举,你放心的去吧。”
吴桑的眉尖因为太无语,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
他叹了口气,拿着自己准备好的道具走进了院子,在尤溪面前站定。
尤溪正发着呆,眼前突然洒下一片阴影,她下意识朝着阴影来处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不同以往装扮的吴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