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何时,从青灰色的云层落下来,穿过树枝,拂过宫墙,覆上她的青丝和毛氅。
宫门在她眼前轰然倒塌,三十万铁骑冒着风雪而来。她还是没能阻止二皇子谋反,这是第二次了。
寒芒在她头顶划过,周遭的一切突然静止。
淑妃娘娘站在奉天殿高高的台阶上,对她说,“救我的儿!”她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她的眉心,一道金光闪过,她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脸朝下,趴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中央。
来往的人投来同情的目光,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傻子。
前两次,一次摔在京城郊外陈员外家的猪圈里,一次挂在城外的水车上。
这次倒是把她扔在了城里,真是叫她感激涕零。
傅知夏黑着脸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这是她第三次被送回三年前了。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是她?前两次她费尽心机接近二皇子,还差点出卖色相,都没能阻止他谋反。
这一次她开窍了,她决定直接去找淑妃娘娘。
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把她一次又一次送回三年前,既然这么厉害为何不直接将她儿子送回去,而选中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
换了身衣裳,她便进宫一路直奔芳华殿。但是越靠近芳华殿,越觉得奇怪。
淑妃娘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自然芳华殿便是这宫墙之内最奢华最热闹的宫殿。
然而如今的芳华殿,殿门紧闭,红漆斑驳,显然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几株野草从门缝中挤出来,像是佐证,这里已经久无人居。怎么会这样?
“傅知夏?你为何在此?”
太子行至芳华殿外,竟意外看见傅知夏。
“淑妃娘娘她......”去哪儿了,但是她不敢问,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的侍卫沐白,在他身后对她使眼色,她这才发现殿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连忙后退几步,不再言语。
待他进了芳华殿,她一把拉住沐白,“淑妃娘娘她怎么了?”
沐白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有病去找太医,别在这里吓我。”
这又不是什么皇室秘辛,玩什么失忆啊。
“你少废话,淑妃娘娘到底怎么了?”
“淑妃娘娘生太子殿下的时候难产,一直没调理好,没几年就薨了,你不知道?今天是淑妃娘娘的忌日,殿下特来祭奠。”
傅知夏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淑妃娘娘死了?明明前两次还好好地,怎么这次不一样了?
如果她死了,那是不是证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再失败,所有人都会死?
“喂!喂喂!”都说乐平侯府二小姐没个正行,现在看来是真的。
傅知夏朝沐白摆了摆手,失魂落魄的朝宫门口走去。
唉,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死在刀下来得痛快。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她扭头回望巍峨皇宫,谁能想到三年后,这里将会经历一场血腥的屠杀呢。
想她前两次潜伏在二皇子身边,每一次都无限接近证据,每一次都失败了。
待在他身边,简直如同噩梦,可是不去接近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接近二皇子,为何不试试接近太子?
虽然她没能抓住二皇子谋反的证据,但是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假如她帮助太子殿下,每一次都先二皇子一步,抢得先机瓦解他的阴谋,是不是危机可解?
傅知夏立刻觉得醍醐灌顶,可是该怎么接近太子,并且让他信任她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乐平侯府。
“仔细着点儿,这花盆歪了,这树枝再剪剪,压着头。”
乐平侯府的管家正指点下人干活。
看见二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管家摇了摇头,瞧这模样,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需要夫人擦屁股了?
果然夫人房里传来了熟悉的责备声。
“魂丢了?”每次她这幅模样回家,侯夫人就心惊胆战的。
“娘亲,你说该怎么让一个人信任你呢?”
傅知夏突然正经起来,让侯夫人有些不适应。良久,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
“得分什么人。”
“如果是位高权重的人呢?”
“那你最好祈祷他脑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