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苏璟眼中精光一闪,握剑的手微动。
那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敌意,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我是云舒城信使,路过此道,烦请相让!”
云舒城的名号在江湖上是极其好使的,况且万莲岛与云舒城同属雪域,更对他们礼让三分,当下萧萧就侧开身子,让那信使过去。
苏璟细看了两眼那令牌,发现不似作假,便也让开了,毕竟他与云舒城也算结盟,没有必要得罪。
看着那信使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不过眼下他心中担心着沉姝的安危,便没有多想,确定这个地方没有她的线索后,他就向萧萧提出告辞,准备一个人去寻找。
萧萧自知理亏,不敢拦他,但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心底涌上一丝酸涩,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他真心欢喜她。
再说沉姝这边,在镇上歇过一夜后,第二日就往云舒城而去,因着她伤势未愈,便还是坐云棠的马车,但云棠似乎因为昨天的事而改成骑马了,将宽大的马车留给她一个人。
她知道他一片好意,也没拒绝,悠哉悠哉地坐在车里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雪域美景。
忽然,走在车队最前方的云文杉向后面打了个手势,车队的人立马警惕起来,纷纷拔出手中长剑,将云棠护在中间,而她因为离他很近,也正好处在保护圈内。
“来都来了,出来说话吧,不然让江湖中人笑话我云舒城待客不周!”
前面的云文杉向四周朗声喊了一句,沉姝心中暗赞,简单一句话便威慑了那些人,暗示他们这里已经是云舒城边界,不出半日就能进城,若在此处起了冲突,云舒城的人很快就能前来支援,到时他们定然难以逃脱。
果然,那暗中的人犹豫了,只见从前方的雪地里爬出来一人,看其样子应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
他掸了掸身上的积雪,向云文杉一拱手,道:
“既如此,我等也不绕圈子,只要你们交出那个女子,我们扭头就走,绝不纠缠!”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了头,发现那里正是沉姝!
原来这人是冲沉姝来的。
但云文杉却有些犹豫,这一些一看就不是善茬,那姑娘虽然贪图他家少主的美色,可他见少主对她也有几分不同,若将她交出去换取平安,少主恐怕不愿。
的确被他猜中了,那人话音刚落便遭到了云棠的断然拒绝:
“你做梦。”雍容不迫的声音在雪地中淡淡传开,但云文杉却有些忧虑,毕竟他们此刻只有十几人,而埋伏在前方的人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敌在暗,他们在明,怎么着都会吃亏。
一旁的沉姝没想到居然是冲她来的,她虽然也不想束手就擒,可云棠本就救她一回,若再为了她搭上云舒城弟子的性命,她无论如何都会良心难安,当下出了马车,缓缓走到云文杉旁。
“我跟你们走就是。”随即转过头对云棠一笑,拱手行礼,“此番本就与云舒城无关,云少主莫要为了我白白枉送弟子们的性命,此前大恩,沉姝在此谢过,若还能再见,定与君畅饮!”
说完,她就缓缓向前方走去。
云棠本就离她不远,方才她转身与他告别时,他看见她眼中像蒙了一层雾,让他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可即便如此,看到她走向那些人,他脑海中好像有个小人在拼命对他说:
“不能让她过去,这一去就是十死无生,绝无再见之日!”
顿时,他紧握缰绳,马鞭一扬,朝着云舒疾驰而去,同时口中对云文杉吩咐道:
“文杉爷爷,不用管我,带弟子突围,进城求救,我在老地方等您!”
话音一落的瞬间,马儿也奔到了沉姝身旁,他一把将她捞起放在身前紧紧搂住,双腿紧贴马腹,手上长鞭用力一甩,立马朝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身后的喊杀声震天,沉姝心中惊骇之余向后望去,发现那些人果然没有和剩下的人纠缠,而是抢了他们的马,飞快的朝他们追来!
“放心,他们的目标是你,文杉爷爷和那些弟子不会有危险。”耳边传来云棠从容不迫的声音,她其实刚才也看见了,但还是不赞成他的冲动。
“云少主不应救我,你贵为一城少主,怎可以身犯险?”
马儿的速度极快,他们的声音也零零碎碎地飘散在风中,她只听到云棠一长串的大笑,以及那句意气自如的:
“倘若我偏要救呢。”
她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如今救都救了,身后追兵紧跟,她又怎可再说些辜负他一番好意的话来,于是轻叹口气顺着他说:
“那就快马加鞭地逃吧!”
雪原上一匹匹飞驰的马儿络绎不绝,最前的是一匹纯黑的骏马,身形高大,上面骑着一男一女,猛烈的寒风将他们宽大的衣袍吹得簌簌作响。
“嗖!”一支冷箭忽地从背后射来,云棠反应极快地带着怀中的沉姝压低了身子,随即又是两支羽箭射来。
沉姝从他怀中探起身,模糊看到身后有一人举起弓箭对准了他们,再这样下去,恐怕云棠中箭的可能性极大,于是她从头上拔下那把随身的簪子,按下机关,一把寸长的利刃就弹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凝神静听,忽然,一声“嗖!”的破空声从某个方向传来,她嘴角微扬,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将簪刀朝那个方向掷了过去。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后就是摔下马发出的巨大响动,此时云棠发现前方有一个暗洞,便再次加速,马儿前蹄高高扬起一跃而过,而沉姝的头发却因失去发簪的固定,被马儿一抖竟尽数倾泻而下。
三千青丝刹那飞扬,乱了云棠的眼。
他连忙稳住心神,轻咳一声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马上就进雪山,切不可大声喊叫。”说完顿了一会,却轻轻将她的两只手都拿过去放在他的腰间,“得罪了,抓紧。”
她尚未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人瞬间凌空向一旁的雪地落下,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有谨记着云棠的叮嘱,双手紧紧抱住他,并且死死咬住唇不发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