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人,沉姝和云棠压力倍增,眼看手中的木箭一支支减少,但狼群依旧前仆后继地朝他们扑来,有几只狼不知怎的冲到了他们近前,而此刻他们不仅要射杀周围的狼,还要时刻闪躲以防被狼扑倒。
沉姝凭借着疾行如影倒还能周旋一番,不过在将最后一支箭也射出去后,局势就更加艰难,只得抬手抽出束发的玉簪,轻轻一按簪头见它瞬间弹出三寸长的刀刃来。
抬眼一瞧身边的云棠,却见他自腰后取出那柄折扇,看来这就是他的武器。
“沉姑娘可撑得住?苏兄那边想必还需要些时间,你若支撑不住就离我近些,云某自当护你周全。”当真不愧是名门大派里出来的公子,便是自己身陷险境却还能顾及旁人。
“无妨。”
在两人说话时,战斗也从未停止,狼群似乎被同伴的死激出了凶性,眼神越发凶残,动作也越发迅速。
云棠那扇子倒不知是什么材质,动起手来却如那薄刃一般,扇扇见血,招招致命。
此刻离苏璟过去大概已经一炷香了,她心中有些着急,头狼身边定有其他狼保护,也不知他此刻成功了没,心里如此想着便免不了频频往那个方向看去,只是这动作却落入了云棠眼中,即便此刻处境危险至极,他仍是朗笑一声,抬手拍飞一只狼后调侃道:
“我瞧你对苏兄十分上心。”
她回手一刀插入狼身,鲜血滋了半边脸:“他若失败,我们都得死。”
扇子从她耳旁飞过,精准地划破她身后那只狼的喉咙,一转头对上云棠那双含着笑的烟花眼,他愣是在一片混乱中抽空望了她一眼。
“不,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在担心他。”
她懒得再同他理论,索性闭了嘴,专心对付起狼群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道绯红身影朝他们奔来,她心中一喜,看来是他成功了,正要张嘴唤他,却突然在他眼中看见一抹慌乱,她身形一顿,以一个极扭曲的姿势躲开了身后那只狼的偷袭。
此时云棠也注意到了苏璟,更看到了他手中提着的那只黑狼,面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苏璟也极快的跑来将黑狼丢在地上,头狼一死,狼群果然阵脚大乱,有了退缩之意。
沉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似乎没什么异样,仍旧完好无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眼见狼群即将退去,但忽然一声狼嚎又止住了群狼后退的脚步。
三人同时脸色大变,苏璟握着匕首的手隐隐有些颤抖:“还有一只头狼隐在狼群中……看来这只可聪明得多……”
然而看着又再次聚拢起来的狼群,三人暗道一声不妙,此时他们都已精疲力尽,若硬对上狼群恐怕毫无胜算,眼下只剩下了一个办法:在狼群未完全形成包围圈之前,闯出去!
“走!”随着苏璟一声喊叫下,三人各自脚下生风朝前方冲出。
一炷香后。
“他们怎么还在后面!!”云棠刚一说完,脚下又快了几分。
苏璟冷笑一声,同样加快了速度:“头狼之前被我所杀,且死了那么多同伴,现在又有新的头狼,他们自然是要报仇雪恨!”
这群狼追了他们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粗略往后一看,竟还有四五十头之多,每每甩开一段距离时,狼群很快就会闻着味道追来,沉姝暗觉如此逃命恐怕不是办法,得想个招甩掉它们。
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前方出现了一条河。
她看向苏璟和云棠,却发现他们也正朝她看来,想必三人想到了同一个办法,只是云棠却微微白了脸。
“我水性可称不上好……”
但身后狼群越追越近,很快又会发现他们的踪迹,且他们内力也支持不了多久了,除了靠用河水来阻绝他们的味道,再也没有其他法子。
河流就在眼前!
二十丈!十丈!三丈!一丈!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三人包围,他们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往下而去,偶尔探头出来换气发现四周果然没了狼群的踪迹。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仍是在水里呆了许久,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沉姝便想让两人游上岸去,旁边的云棠接收她的眼神便如释重负般开始往岸上游去。
她回身想叫苏璟,却发现一直游在她身后的苏璟周围血红一片,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突然极快地向下坠去,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来得及扯住了那根绯红的发带。
虽然还未完全明白发生了何事,但她却本能的游去救他,好不容易拉到了他的手,但以她一己之力实在无法将他拉出水面,就在她越发心慌之际,一股拉力从苏璟另一只手传来。
是云棠!
他竟沉下来救人!
云棠用手指了指上面,她明白过来,于是二人一左一右提着苏璟的手臂使劲向上游去。
“呼!”
脑袋露出水面那一刻,两人都深深呼吸了一口久违的空气,但见着紧闭双眼的苏璟时,沉姝心中一窒,忙和云棠拖着他上了岸去。
“他力竭晕过去了,此地不是休息之处,我们得找个干燥的地方。”
她见云棠说完这话便一把将苏璟背到了背上,心中微微诧异,但很快就被对苏璟的担心给压下了。
走了大约半盏茶功夫,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不远处似乎一处石洞,她向云棠使了个眼色后便自己先跑过去查探,洞内很干燥,有张粗糙的石床,上面胡乱铺着一张草席,四周洒落着干草,看这样子,此处应该是猎户的临时落脚点。
确定了安全,她连忙向云棠招手,等他将人背过来时,她已经摸黑把石洞草草收拾了一番,在石床上垫好了一层干草,再将草席铺上去,示意他将人放在上面。
看着这个脸色苍白,全无声息的人,沉姝心里猛地的痛了一瞬,那河里的水晚间极冷,云棠很快地自觉用干草生起了火堆,她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也不知有没有进水……”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却发现它已经湿透,她紧抿双唇,将瓶中的药丸全部倒出来细细查看,忽然,她脸色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来。
“这颗是干的!”
她立马将唯一的一粒回春丸喂进他嘴里,但他此刻已然昏迷,她只能伸出手去轻抬他下颚,另一只手抵住他咽喉,强迫他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