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慢悠悠地回到烟阳山庄时已是深夜,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刚从苏璟房间离去。
他此刻立于窗户前,有些心烦意乱,刚才那人是他派出去保护沉姝三人的,毕竟这苍南城马上就要迎来许多人,恐他们遇到了危险,有个人盯着也好方便他及时施救,但他现在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那黑衣人的话。
“沉姑娘三人在望月楼和云舒城的云棠吃了晚饭,似乎相谈甚欢,临走时,两方人又约了明日进山打猎,我还看见他们三人最后悄悄围在一起说了什么,但属下当时没敢靠太近,没听清楚。”
“对了,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那云棠……生得极为好看,沉姑娘初见他时,似乎很是……很是愉悦……”
他放在窗沿上的手缓缓收紧,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忽然听到院子中有响动,便知定是他们回来了,于是下意识地走了出去。
可站在门口与门外三人打了照面,他又不知该说什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些,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望月楼的菜好吃吗?”
刚进院子的三人:“……”
最终还是言昭不忍心,对他点了点头,朗声答道:“好吃,苏兄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而且我们今天一个铜板也没花,还是云少主请的客。”
边上的季容忽然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瞥他一眼,暗道:没想到他还有这等悟性,这简直无师自通啊。
果然她抬起头看苏璟的表情时,就看到他肉眼可见的假笑起来,对,没错,就是假笑,还是让人背后有些发凉的假笑。
“哦?云少主?云舒城那个?你们关系已经如此好了?”
沉姝正要解释,但忽然想起季容说的那个话本子,于是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闭口不言。
“对!就是云舒城的云棠少主,”言昭说着就朝他走了过去,“而且明日我们还要一同去后山打猎呢!苏兄,你去吗?”
没想到言昭还是个勇士,季容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他都没看到苏哥哥脸上那已经假的挂不住的笑了吗?他还真敢说啊……
“不了,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苏璟说完就“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差点还夹住了言昭的鼻子。
门外季容与沉姝相视一笑,两人自是心照不宣,只有言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好好的这人还生气了,想问问身后两人,却看见她们已经往自己房中走去了。
翌日,沉姝早早地起来,换上一身石青色骑装,青丝高高束起,拿起皎月便去交季容他们。
“咚咚!”
季容开门一看,有些惊讶,姝姐姐今天这身不同于往日的清冷,看起来倒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走吧,打猎去!”
看见季容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沉姝有些无奈,这丫头平日里也不像睡懒觉的人啊,怎的今日明知要去打猎反而赖床了。
“姝姐姐,”少女拉着她的手臂,向她眨了眨眼,“我今日好像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言昭也不去了,他方才说今日想休息一天呢!”
她见她这副样子,心中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正要开口,却见阿池走了过来。
“小姐!哎……您怎么这副打扮,是要出门吗?”
“对,昨日与云少主约好了,去后山打猎呢。”
阿池有些疑惑起来,怎么一夜不见多了个什么云少主……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季容一把拉进房中捂住了嘴,她虽然更加疑惑,但心中肯定有什么内情,倒也没有挣扎,随着她进了屋去。
“姝姐姐,你快去吧,别让云少主等久了!”季容说完还对着她扬了下眉,随后低声在阿池耳边给她解释了一番。
于是,她便看到两个小姑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身后的那间房,那是苏璟的房间。
看她们真的不去,她也没说什么,无奈地摇头一笑,眼里都是对两个小姑娘的包容和宠溺。
“那我便走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她说完就往外走去,就快要踏出院门时,那扇门突然开了。
门内走出一个穿着绯色骑装的人,不是苏璟还是谁。
见到这一幕,季容和阿池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双手紧紧捂住因激动而张开的嘴。
“你去哪?”他问。
“打猎啊。”
“我也去,走吧。”
就这样,他头也不回地走在了她前面,还不忘催促她快些跟上,她对那偷看的两人悄悄眨了下眼便快步跟上了。
走出山庄大门,她虽然心中暗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来。
“这不好吧,你与云少主素不相识,贸然前去岂不是失了礼数?不如我今天先给他说一声,你明日再去?”
身旁的人脚步不停,径直去牵了马来,仍旧温和却疏离地说道:
“你可知他是何人便敢同他去打猎,云舒城少主可不是如言昭和季容那般的角色,他的手段,恐怕你并未听说过。”
她内心一凛,虽然知道那人不会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和善纯良,但关于其他的,她的确是不太清楚,当下就虚心请教。
“碎玉楼情报遍布江湖,想必苏楼主定能为我解惑!”
身边之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没有名字吗?”
她愣了一会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叫他苏楼主显得两人比较生疏?可他这几天不就是在故作生疏吗?难不成还要她亲亲热热地叫他一声苏哥哥?
可她又不是季容那般的小姑娘,怎叫得出口,就在她还在脑中天人交战的时候,冷不防听得他说:
“安之,这是我的字,你可唤我安之。”
既如此,她也顺坡下驴,笑着叫了一声,“安之可否为我解惑?”
果然见他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瞥了她一眼就再继续往前走着,只是现在的声音却少了几分刻意的疏离。
“云舒城虽然只有一个门派,但门下堂口众多,长老护法自然不算少,但现任阁主性子和善,底下的人便有些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