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姝轻轻拍了拍前面苏璟的肩,待他转头过来便示意他低头,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那居然是青霜道人,季容这丫头胆子委实大了些,我刚才真怕他一时杀得兴起将我们也一起抹了脖子……”
一番话令苏璟觉得有些好笑,自与沉姝相识以来,倒没见她怕过什么东西,即使在离教地宫中快一命呜呼时也不过道一句吃大亏了,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紧张,手心里皆是汗水。
“怕什么,我不是在你前面吗?要死也是先死我,大不了我死了你再死。”
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温和的语气,她却听出一丝不同的认真来,现在安全下来后突然回想起刚才宋青霜暴起杀人时,他下意识将她拉到身后护着……
突然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一阵暖意,她这才回神过来若无其事般将手抽了出来,嘴里淡淡道“谁要跟你一起死……”心里却莫名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眼下场面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季容一步步向季儒走去,直到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
“父亲,如今这样你可满意?以前门中弟子犯错时,外祖父和母亲总是小惩大戒,你便总对我说他们妇人之仁难成大事,季容便时刻记得这句话,对犯错之人,定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季儒此刻已经缓过来了,眼神阴毒地盯着她。
“父亲不必如此看我,这都是您教的,不过眼下季容有三问,还望父亲为我解答。一问,我母亲之毒你是否毫不知情?”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季儒咬牙切齿,自是不肯说出她想要的回答。
“无妨,前几日霜爷爷给了我一颗丹药,说是能让死人也吐出话来,父亲便试试吧。”话音刚落她便指间一弹,一粒药丸便进了他的嘴。
这丹药入口即化,几乎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季儒渐渐感到腹中痛如刀割,一开始还能忍耐,随着痛苦加剧,他已然满地打滚。
“只要父亲好好回答问题,我便为父亲解了毒,并送您回老家颐养天年……一问,我母亲之毒你是否毫不知情?”
“啊!!我说我说!那秦妍那毒妇背着我下的毒……我知道之时为时已晚……但……但我以为那只会让人……身体虚弱,并不知那是……妒夫人!”
得到答案后季容心中一痛,“二问,秦妍请碎玉楼杀手去西北追杀我,你是否知道?”
“我……我知道时,她已经……派人去了……我无能为力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好一个无能为力,便能对女儿的一条性命袖手旁观!
“三问……外祖父……外祖父因何而死?”
谁知这个问题季儒却咬死了不开口,浑身痛得扭曲成一个麻花也不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季老掌门怎么死的,只要大小姐你放过我,我一定如实相告!”被捆在一旁的秦妍竟主动开口,只是……
季容冷笑,她以为这样便能活吗?
“好,你说,你只要说实话,我便放了你。”
秦妍顿时喜笑颜开,“十七年前我被季湘收留,她那时刚怀了孕,季儒便与我勾搭在一起,他告诉我他在玉虹派郁郁不得志,一直被季乔远压着,要是季乔远死了就好了,于是我便给了他一包‘妒夫人’。”
“谁知他隔日就用到了季乔远身上,一年后,季湘生了孩子,季乔远便油尽灯枯了,临死之时还说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季湘,将季儒逐出玉虹剑派,可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季儒两人,无人知晓他说的话。”
“季儒知道自己始终只是女婿不是儿子,若说季乔远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必有人会质疑,便只说体恤季湘刚生产完,让他暂代掌门之位,这下便名正言顺了,他……”
她还要再说什么,便只看到季容当心一剑刺来,“你……你说要……放了我……”
“血仇不共戴天,还想让我放你,我恨不得杀你千百次!!”
如今季容已弄清所有真相,对季儒早已心灰意冷,但她最终还是未杀他,毕竟手刃生父的名声确实不好听。
“来人,传我令,将季儒除去族名,收回季姓,废去在玉虹所修武功,挑断手脚筋放逐西北,永世不得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