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那老翁所言,暗室空间颇大,想必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情况吧。
苏璟将沉姝扶到床边坐下,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有些落井下石嗤笑道:
“沉姝姑娘刚才在城门口可是听见了,若明日我们不出去,倒霉的便是这春隐城了,你一向慈悲心肠,莫不是这次要将这一城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
沉姝之前做戏时就有些余力不足,眼下到了安全地方,就立即倒出一粒回春丹吞下,盘膝坐在床上运功调息,听到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也只淡淡道:
“苏楼主既在此城设有据点,想必对此城情况还算熟悉,又何必来打趣我?那离教虽是一方霸主,可玉虹、长风两派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若离教真敢攻入此城,想必其他门派世家不会袖手旁观,须知若让他们攻破春隐城,离教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没想到她竟对眼下形势看得如此清楚明白,倒是令苏璟无话可说,本来嘛,他那样说不过是想吓吓她。
两人不再说话,皆打坐调息抓紧时间恢复伤势。
苏璟先她一步清醒来,抬头便看见她仍盘膝坐在床上,双手平放在双膝上,脸色开始慢慢红润起来。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这样便能窥见她身上的秘密。
无论是那日在地宫时她使的疾行如影,还是前两日她出手时使用的那套剑法,皆是宋家家传,难道她是宋家人吗?可十二年前从未听过宋家还有一个女儿。
他仔细的盯着这张脸,想从她脸上找到一点和宋家人相似的地方来,哪怕一点儿也好啊,他这十二年来到处寻找宋家的消息,可宋家实在隐藏得太好,竟半点消息不漏。
想到此,那双总是温和的瑞风眼中流露出一丝少见的急切和恨意,脸上更是透出一股疯狂:
“十二年,宋家人竟真能躲十二年!!难道昔日的情谊便全然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他一步一步走近沉姝,心中突然涌出一片暴戾和明悟,难怪她身上总有良药,难怪连药谷的“醉海棠”也能重新调整药方……
昔日宋家少夫人可不正是药谷亲传大弟子——岑雪卿。
她既能得岑雪卿如此看重,即便不是宋家人,想必也是十分亲厚的关系,可眼下我受制于她,要如何才能让她带我去宋家所在之处呢……
想得入了神,浑然没发现自己离沉姝越来越近,猝不及防之下,便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苏楼主在想何事?不如说出来,也许我能为你分忧一二。”沉姝眼中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就从床上下来,绕过苏璟走向一边的石凳坐下。
见他在原地顿了顿,便也跟着走来坐下,脸上一片笑吟吟的姿态,嘴角上挑道:
“既如此,苏某正有一所求,”他突然掩饰的摸了摸眉间,这才接着说道,“想必沉姝姑娘已知我在寻找宋家的下落,不如咱们做一场交易,你带我去宋家,我为你做一件事。如何?”
她意味深长的笑道:“苏楼主这么快便跟我摊牌了吗?可这宋家我是万万不能带你去的,若你跟宋家有什么仇怨,我这一带路,不是给宋家带去麻烦嘛。”
他慢腾腾的将石凳移得离她更近了些,两人之间不过几寸距离。
“我可以向你发誓,我寻宋家只为打听一些旧事,绝不为难他们,并且,我可以倾碎玉楼全楼之力,为你做成一件事。”
沉姝也将石凳移得更近些,此时两人间不过一寸之距,她盯着他的眼睛,粲然一笑道:
“我此番下山只为寻人而来,若你心甘情愿自废武功做我夫君,倒也未尝不可。”
二人四目相对,场面有些诡异起来,苏璟死死压住内心想一把掐死这个女人的想法,抬手故作温柔的替她将脸颊两旁碎发别在耳后,露出一个自以为无害的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