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替孙秀把张广瑞使唤他的事儿讲了一遍,末了说道:“一开始小弟也认为是张广瑞那小子得意忘形,刚才突然之间琢磨过味儿来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怎么讲?”孙秀和高忠同时问道。
“这还不简单?想想皇后娘娘半夜回宫的事吧……那小子肯定是铁了心要投靠刘娘娘了,自然不愿意娘娘或者娘娘的人和陛下走的太近……”白玉京想的却更深一层,本来他还担心夏氏相召,提心吊胆了半日,结果一上午都没人过来叫他,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几天夏氏在豹房的遭遇,莫不会白去了好几天吧?
“对啊!”孙秀猛拍大腿:“咱家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兔崽子,打的倒是好算盘,知道娘娘良善,又心疼咱家,这才故意羞辱咱家,为的便是激怒娘娘……咱家还真小瞧了他,幸好你小子提醒,不然还真就被他蒙呼过去了!”说到这里,他望向高忠,有些不满的抱怨道:“廷显,张公公也是,怎么就把这样一个王八蛋从天寿山给弄回来了?”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是这么个吃里扒外见异思迁的混账东西,当初小弟就该直接宰了他随便扔进一口枯井拉倒……”高忠恨恨的说道,接着忽然望向白玉京,话锋一转,严肃的问道:“有个问题其实咱家一直就想问你,小白,你小子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你和张广瑞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我义父从天寿山把你们俩弄回来的么?”
被他这么一提醒,孙秀也想起来了,附和道:“对啊,当初你和张广瑞被刘玉送到坤宁宫时咱家就有点儿奇怪,义父说你二人是张公公特意送来伺候皇后娘娘的,结果呢,义父亲自接见了你们俩却又很快把你二人打发去了张府……”
“一开始咱家真以为义父是看中了你二人的长相,想要讨好陛下,后来琢磨过味儿来了,真要如此就不该先送你二人来坤宁宫,还有,你比张广瑞
长的顺眼多了,为什么不送你去南京,偏偏却送走了张广瑞?”高忠抢过话头说道。
这事儿平日里二人从未深想,此刻一提起来同觉疑点重重,处处透着怪异。
白玉京有些后悔,不该提这个话题的,刚才光顾着一时痛快,却忘了眼前这两位哥哥并非借种计划的知情者,这下好,眼见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顿觉头大不已。
“应该是看上我俩的能耐了吧?而且,张公公与家师是素识……”
“那张广瑞有个屁的能耐?”孙秀不屑的插话道,言下之意,白玉京才是真有能耐似的。
白玉京苦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那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祈福禳灾不就巴结上刘三爷了嘛!不然怕也没机会被送去南京,现在好,摇身一变就成了豹房侍卫统领,也算是一飞冲天了罢?”
话虽如此,他其实一直认为刘玉是知情者,之所以送张广瑞去南京也肯定不是因为什么劳什子祈福禳灾。
“呸,不过是靠卖屁股得来的机会,男子汉大丈夫所不为也!”高忠慷慨的说道,孙秀和白玉京都没笑话他,从他当初被抓进东厂监狱的表现来看,除了胯下没鸟,绝对够的上一条真汉子。
白玉京说道:“高大哥行的端走的正,乃是当世之真英雄,自然看不起这种行为,但别人就未必了,此刻怕是多少人暗暗对那张广瑞羡慕嫉妒恨呢……”
“最让人忧心的就是如此了,陛下亲佞远贤,朝政被无数江彬钱宁之辈把持,世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长此以往下去,我大明上百年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啊!”
“我说廷显老弟啊,这些应该是那些读书人操心的事情,咱们充其量就是个奴才,你这操的哪门子闲心?有这工夫,还不如陪咱家多喝几杯,来它个一醉方休……小白,你不是会唱曲儿么,给哥哥们来一段儿,正好佐酒!”
孙秀心思再细腻,本质上却是个武夫,说出这种话来丝毫也不令人意外。高忠轻叹一声,拿起酒壶倒酒,敬孙秀一杯,自己先仰脖干掉,也不等白玉京开唱,拿筷子击打着酒杯盘碗,当先开口唱了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他声音高亢激昂,唱的正是岳武穆的《满江红》。
好在观花殿离着坤宁宫主殿有段距离,又有孙秀在场,只要不打扰到皇后夏氏,其余人自然无需害怕。
一曲唱罢,孙秀首先叫好,白玉京也竖起了大拇指夸赞:“歌为心声,高大哥志存高远,小弟佩服,唱的也好,情调高昂,慷慨壮烈,拳拳一片忧国爱国之心表现的淋漓尽致,怕岳爷爷重生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高忠刚要谦虚,孙秀已然抢过了话头:“你小子不要干说不练,廷显已经唱了,现在轮到你了,若是唱不好,咱们可要罚你三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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