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禾把碎尸刻纹案团伙首领从颜清铺子里抓获一事,不径而走。
满城阴霾尽除,本是值得庆祝的大事,却不知为何有流言蜚语传出,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本来只是谣言,然而经嫌犯首领江陶杰三寸不烂之舌捣鼓,就连李京兆都将信将疑。
颜清竟从协助破案有功成了恶贼帮凶,将面临严骏的考验。
官府因有赵禾证供暂时未曾将颜清羁押,但软禁在家,不得外出。
颜清下午还需到肖家去,发生这种令人难以预估的意外后,本想让月桂回颜府一趟知会杨氏,然而所有人不得离开康宅一步,她也束手无策,又担心康宁安危,只好让周叔一直候在门口,看会不会有信。
申时左右,有人穿着破烂的孩童给颜清送来一封信。
周叔刚接在手里,立刻被看门的捕快勒令交出。
“马上进去。”
“官爷,这是我们大小姐的信,您能不能拆了看看里头说的是什么?”周叔得康宁、颜清厚待,即使害怕也没有一走了之。
捕快斥道:“这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事,此信需作为证供呈给府尹老爷。”
他说完,把信往袖里一揣,还像门神那样守卫。
周叔只好入内通知颜清。
“大小姐,是小人无用,对不起。”
颜清安抚道:“没事,你去歇着吧。”她现在的身份是嫌犯,对方这样做情有可原,周叔又何错之有。
周叔深深一鞠才离开。
颜清在他走后,脸上现出几分忧愁,她担心那信若是掳走兄长的歹徒所送,岂不是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她得想办法让衙差把信给她过目才行。
颜清整理仪容,带着月桂来到门口,礼貌地道:“两位捕头,听说我的信落在你们手上是吗?”
她不仅有着不容忽视的容颜,更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嗓音。
缴了信的那个捕快吱吱唔唔半天才侧身行礼道:“颜大小姐有礼,是小人收缴了您的信。”
颜清用商量的语气道:“我义兄失踪了,唯恐此信是掳走他的贼人所送,能否打开让我过目?”
捕快对她提的要求却是马上反对:“不行,要交给府尹老爷,大小姐请回吧。”
颜清语气不由变得强硬:“我只是有嫌疑,而且嫌疑并没大到要收押,你拦截我的信件合情合理,可我也有仅过目,你如此坚决拒绝,我怀疑你受贿听人指使!告到府尹老爷堂上,你得把吞进去的全吐出来还要革职查办。”
那捕快目光闪动,好一会儿才气恼地瞪颜清一眼,看到颜清脸容时明显怔了怔,继而高声道:“那便等到升堂再说!”
颜清没撤,想回去弄两杯加料的茶来给他们喝,虽是冒险,胜在有效。
她刚转身,听见有人喊她。
“小人拜见颜大小姐。”
那是赵禾的声音。
颜清心烦气躁,将自己身陷囫囵的气归咎于他,故而没搭理,径直往里面走。
赵禾却追了进去,“大小姐,你的信。”
颜清心头一窒,缓缓停下脚步,偏头示意月桂取来。
赵禾没给,“真是对不住,此信确实要作为证物上交,在下只能当着大小姐的面拆开给您阅览,却无法直接交给您。”
颜清只能转身,面对面地看着赵禾。他今日着常服,深蓝色的素色棉质薄袍,褐色腰带,系了一条绿玉如意结宫绦,简洁朴素的穿着没有令他容貌失色,反而增添了出尘之感,清凛的目光隐隐透出一股贵气。
捕快是官场最卑贱的不入流的职务。
这样的人又怎会有贵气?
或许是他容貌过于出色,更精明能干,兼有一身浩然正气才会给人观感上的错觉。
“有劳赵捕头拆来。”颜清慢条斯理地说,没有透露一丁点心思,又令人奉茶。
赵禾没有供势为难她,把信拆了,举起正面给她看。
“赎金三千两,少一个子儿或报官就等着给康宁收尸。”颜清边看边念,幸好只是三千两,她有,然而没有写明交易的地点。
字迹非常工整,一看便知练了好几年,该是歹徒请先生写的,墨是寻常的墨,纸也是最普通的纸,没什么特殊气味,她摸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先准备好银子等候消息好了。
“谢谢。”颜清微微一笑,才想好对策又有了难题,她出不去怎么取银子?
赵禾把信折好装回信封里,垂眸抬眼间,透着一抹通透,把信交回同僚后,回身颇为热情地问:“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吗?”
颜清脸色微冷:“没有。请回吧。”
赵禾却是笑出声:“在下若是踏出这个门坎,怕是没人帮大小姐跑腿呢。”
颜清很想质问他为何知道自己需要跑腿的,但这种问题非常傻。
倔强于事无补,还不如顺势而为。
“我比较想知道为何我会成了嫌犯?”
颜清很聪明,没有直接踩着赵禾给的台阶让他帮忙取银子,而是打听起谣言一事。
赵禾带着歉意道:“说来是在下无用,若是在别处捉住江陶杰就不会引起诸多猜忌了。”
颜清定睛看着他,这人话说得真诚,表情充满内疚,然而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他是个捕快,能不能捉到嫌犯,在哪里捉,是他能控制的吗?况且那个江陶杰那么狡猾,若非色心起,什么时候能捉拿归案都得另算。谣言又与他何干?
那说这种话是何意?
颜清觉得这人看似真诚,实际上非常奸狡,城府极深,怕是与她扯上干系影响前途吧。
“你救了我三次,以身相许是没法办到的事,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定然不会推辞,请自便。”颜清说完,毫无留恋地转身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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