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陛下还是彻查为好。”呼延觉也是先入为主的认为秦崇州和沐婉儿有染,丝毫没想到这些是沐婉儿设计的。
这时,秦崇州出声了:“陛下,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与德妃娘娘并无私情,求陛下彻查此事,还微臣一个清白。”
“陛下,说到德妃娘娘,微臣近日还听到一个传言,是说德妃娘娘在入宫前就已非处子。前几日,一个男子在市井声称和德妃娘娘有情,结果另一个男子也跳出来说和德妃娘娘在一起过。两人都说的信誓旦旦,还……还都说出了娘娘身上的胎记。”
说话的人是新任京陵城城尹林海商。
这便是秦秩出的鬼主意了。对付流言的最好办法,不是压,而是用更吸引人眼球的流言盖过它。原本秦崇州还在思索如何把这事捅到明面上来,没想到呼延觉倒帮了个忙。这个林海商实际是秦崇州的人,自从沐清之升职了,秦崇州便找了个自己人顶了京陵城城尹的位置。
这个事情的转折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沐清之赶紧出来大呼冤枉。原本沐婉儿和秦崇州的流言,他还有点拿不定主意是真是假,但其他的事情他当然能肯定不是真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承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就彻查吧。这个案子沐爱卿就避嫌,由京陵城城尹林爱卿审理吧。”
“微臣遵旨。”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林海商雷厉风行,抓了那两个男子审问。两人的证词没有漏洞,都说是在沐婉儿进宫前与沐婉儿相好过,说的胎记位置也无误,甚至还拿出了与沐婉儿的信件。
女儿家的胎记自然隐晦,不轻易向人透露,只有自家亲密的丫鬟嬷嬷知道。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事怎么可能打听不到呢。仿造笔迹就更简单了。
紧接着,宫里验身的嬷嬷便招了,说自己收了沐婉儿的银子,才瞒了她的非处子之身。
最后,小桃入了狱,还没用刑便吓得全招了。沐婉儿单恋侯爷已久,但得不到回应,才捏造谣言以满足私欲。
人证物证俱在。
赵承晞盯着手里林海商的奏折有些恍惚,她相信秦崇州,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流言居然是从沐婉儿口中传出了的。难道真的是相思成疾,走火入魔了?不过这沐婉儿既然如此钟情秦崇州,又怎么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她看上去不是那么水性杨花的人啊。
小连子看出赵承晞的异样,便问:“陛下,怎么了?”
赵承晞把自己的疑惑一说。
小连子如今对沐婉儿可是恨得牙痒痒,愤愤不平地道:“陛下,您就是太好心了,她那种人怎么能用常理推断呢?这人证物证俱在,她抵不了赖了。”
赵承晞心里对沐婉儿有些愧疚,若不是当时她心血来潮要见见京陵城的第一美人,只怕她也不会走到这副田地。
“陛下,您是打算如何处置那个沐婉儿?”
赵承晞沉吟片刻,才道:“打入冷宫吧。”
“陛下,这些罪名加一起诛九族都不为过,您就这样放过她?”小连子愤愤不平。
“就这样吧。让月嬷嬷不要为难她。”赵承晞始终下不了狠心。
小连子见此也不敢多言了。
沐清之心知沐婉儿的心性,虽然清楚说她入宫前便与两个男子有染的事实属子虚乌有,但散播与护国侯有情的谣言,这应该就是事实了。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沐清之其实也猜到几分,这大概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个背后之人是谁,他也不敢深究。这事的确是沐婉儿有错在先,如今证据确凿,又听闻赵承晞并未取沐婉儿性命,便也不敢再喊冤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呼延觉倒是气得不行。
他原以为秦崇州和沐婉儿是真有私情,才想着把这事挑明,逼着赵承晞不得不处置秦崇州。没想到,他反而帮秦崇州洗脱了罪名,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能不气吗?
沐婉儿在冷宫的日子不好过,没了婢女,连三餐都不能果腹。但是她并不在意,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晚,沐婉儿刚打算歇息了,忽然察觉烛火晃动了几下,竟有几分期待:“出来吧。”
待她看清暗处出来的人,期待之色变成了失望:“怎么是你,侯爷呢?”
“侯爷不想见你。”来人居然是秦绪。
沐婉儿闻言,笑得凄楚:“我一直在等侯爷来送我最后一程,可惜不能如愿了……”
秦绪倒有些诧异:“你知道侯爷会杀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我都明白,叱咤风云的侯爷怎么可能放过我。不过我早就想到今日,侯爷虽然不能心悦我,但总会记得我了……呵呵……”
微弱的烛火摇曳,最终缓缓泯灭,屋里鸦雀无声。
一眼误终生,可惜;一念毁其身,可叹。
究其根本,无非一句,人必先自侮而后人侮之。
次日一早,月嬷嬷刚起身梳洗,屋里走进来一个宫人,在月嬷嬷身旁耳语了几句。
月嬷嬷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一边道:“悄悄让人埋了吧,别走漏了风声。”
语气平淡,像是交待宫人去扫个地那般稀松平常。
另日。
“陛下,戏班子都准备好了,是否移驾畅春园?”小连子进殿启禀赵承晞。
“护国侯还没来吗?”赵承晞放下手上的奏折,问道。
“侯爷刚才传信说城南军营有人闹事,所以晚点再进宫,陛下要不要先去畅春园?”
“那好,朕先去吧。”
赵承晞刚出了御书房,迎面小太监领了个稍显高大的人走来,阳光稍稍略微刺眼,赵承晞还未看清,心中便浮现了那一个名字,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下一秒便龟裂破碎。
“三王爷?”赵承晞略显失望。
“小王参见陛下,陛下看见小王好像挺失望的?”呼延觉面上依旧是惯有的春风得意。
“三王爷说笑了,不知三王爷今日前来有何事?快要过年了,难不成你是来辞行的?”这个呼延觉待在东陵都快两个月了,还不走,都快要过年了,实在是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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