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的金吾卫纠结一番,还是不敢指挥皇后去抓捕扒手,于是走时示意江东跟上,留下了皇后。
顾露晚看着他们下马追进普陀寺,打马骑到了萧风浅的马车边,“齐王这又是闹哪出?”
萧风浅一脸明媚,笑着在马车前沿板上坐下。
明眸流转,顾盼生姿。
春光下,眼前人就像是为了证明美的存在,而生的。
顾露晚觉美,但未失仪,不过她能感觉路过的百姓,看向这边的目光越发痴迷。
萧风浅手探进车厢,摸出一顶帷帽戴上,“小王在这,自然是为了见娘娘。”
顾露晚失笑,“本宫究竟是哪句话没说明白,让齐王这般放心不下。”
萧风浅竖起食指,摆了摆,“小王并非忧虑自身,而是担心娘娘的处境。”
她的处境,顾露晚知她在北玄宫那一闹,算成了众矢之的。
她去信靖安侯顾露晨,说北境军应学会适当示弱,也不知她那位便宜兄长,认不认同。
但在外人看来,第一反应便是她顾露晚行事,太过狠绝。
但这位齐王似乎半点不怵,还越发殷勤了。
顾露晚颔首谢过,“本宫行事就不劳齐王费心了。”
萧风浅目光落在顾露晚拉缰绳的手上,素指纤纤,好几个手指,都绕了白纱。
“娘娘亲雕弥勒佛,是想与清河大长公主,交换佛珠吧!”
顾露晚这几日,并不清闲,有春日宴需要准备,还要装出学习的态度,看遍先贤典籍。
她答应替承平讨要佛珠,却从周齐海处得知,因她惩戒了林香玉,萧风奕作为示好将佛珠赠与了清河大长公主。
上一世因常给弟弟打下手,其实她很善雕刻。
但如今她占着顾露景的身躯,只能装作不会,加上有些手生,所以在雕送清河大长公主的木雕弥勒佛时,免不了要受点伤。
顾露晚笑笑,“齐王对本宫的事,还真是清楚。”
萧风浅听她话语平淡,毫无介意之音,是真没往心里去。
故而他亦不觉在她面前,需要过多遮掩什么。
“不是小王熟知娘娘日常,而是娘娘太不知周身情况。”
只有一人孤军奋战,消息自然会闭塞。
顾露晚调笑,“那本宫先谢过齐王了。”
倒也来者不拒萧风浅直言,“承平这两日连去慈安宫,佛珠她已经拿到手了。”
这是提醒她,太皇太后以佛珠,拉拢了承平。
顾露晚笑笑,“如此,甚好。”
对顾露晚如此平淡的反应,萧风浅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不过所幸对方看不到,他也可以毫无顾虑,不用顾忌对方脸色。
“娘娘如今已是四面楚歌,还是多留心为好,要知这世上最易生变的,便是人心。”
顾露晚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笑道,“是够弹一曲十面埋伏了,不过还是再谢齐王好心提醒。”
回宫后两日,顾露晚依旧没停止雕弥勒佛。
她行事惯来如此,只要开始做,便不会因处境,或旁人的三言两语而轻言放弃。
夜间,她坐在罗汉床上,手肘搁在炕几上,撑着头看宫规。
她天性其实不喜拘束,以前看时便觉甚是无趣。
但立身处世,总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真正的规则。
故而成为顾露景,再熟悉一次亦无妨。
不过看着是真犯困,奈何隔着炕几,对面就着明黄团花引枕,斜倚着看书的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斐然又进来确认道,“娘娘,可要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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