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咱们轮班也就罢了,可凭啥连这御寒的新衣也都给克扣了?”
“就是,看这天冷的,咱们这儿又无遮无挡,这是要活生生冻死咱们。”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待在牢里,至少冻不着饿不着……”
“小声点,别真传到上边耳朵里去了!”
“怕个球,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算了,都少说几句吧,至少咱们还都是个全乎人,吴头这次可是真栽了,听说都被整的没人样了,能不能有命过年都不知道……”
一大清早,城门口正执勤的兵丁们在寒风中骂骂咧咧。
仔细一瞧,原来这些人,正是当日曾与吴守城一起患难与共被抓进去的同僚们。
不知为何,他们竟都已经被放出来了,而吴守城却是不在其中,听其话音,似乎吴守城如今仍被关在里面。
也就在他们正苦着脸抱怨时,却没有发现,此刻正有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正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走来。
或许是他低着头又穿着制服的缘故,大家伙还真没在他身上太过在意,直到这人径直走到他们身前,二话不说,突然出手,一把抓起一个正坐在矮凳上喝着小酒暖和身子的兵士,狠狠往外一拽……
“哎呦……”
一声痛呼毫无意外的响起,所有人面色当即一怔,愣愣的看向这不速之客。
确实没能反应过来,在他们这儿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是谁吃错药了不成?
“我艹你祖宗……”然而,摔了一跤的那位却是当场怒从心起,口中大骂一声就要起来干仗。
可一回头,见到那已经僵硬的场面中,一双满是凶光盯着自己的眼睛,当场就蔫了,冷汗自头上落下,嘴唇蠕动着干笑一声:“是,是您啊……吴,吴头。”
“滚!”吴守城一双眸子在现场一个个当天与他一起被抓的同僚身上划过,最后黑着一张脸在椅子上慢慢坐下,也不管那小桌上的酒是谁的,拿起来便一口干了,然后口中寒声一喝。
话毕,众人脸色皆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吴头,您出,出来了……”一个平日里和吴守城相处最为不错的兵丁,想要化解一下尴尬。
“滚,都给老子滚!”然而,却话未说完,便只见那吴守城陡然站起身来,又是一声大喝!
………………
……
“都以为老子铁定玩完了是吧?”
“都他么上赶着去巴结那礼部大人家的公子是吧?”
“老子还真是小看了你们,好样的,一个个还挺有手段的啊!那些往老子头上倒的脏水,你们怕是没少废心思吧,都往死里整老子是吧!”
“真当他们能要了老子的命?老子借他们个胆,也不敢割了老子的头!”
“可以,真的可以,既然老子没死,你们恐怕就得仔细点了,吴某人向来恩仇必报,从今天起,你们这帮人都仔细着点,千万莫犯到老子手里,否则可别怨吴某人心黑手辣。”
吴守城黑着一张脸,活也不干,就坐在矮凳上,喝着小酒,吃着花生。
不时抬起眼睛冲着那些正在战战兢兢干活的兵丁们一阵冷笑,每盯着一人,便只见那人顿时脸色苍白,心底没来由的冒着寒气。
是真害怕啊,怎么也没想到,犯这么大事,这位居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不但回来,还明显官复原职,继续在这城门口当头。
众人无不冷汗直冒,一个个对视间,眼皮不住乱跳!
情况很明显了,吴守城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火,足以证明这些曾经患难与共的战友翻脸了。
而事实上,自从这些人在关进去当天晚上就被放出来了,吴守城却一直被关到今天,就足以说明问题。
城门口难得的风气正派,再听不到兵士们那些吆五喝六的说辞,许多经常来往城内外的商贩心底不由的古怪。
而有些外地赶来的则是莫名的对京城升起一股向往,看看,这如此清明的环境,果然与地方不一样,真不愧一国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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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乡情怯!
这句话其实并不算恰当,若放在以往,可以这么说,毕竟她曾在这里长大,自然怀恋。
但自从那一年明王离京,林氏叛逃,对她来说,这里便不再是她的家乡,这里对她来说是禁区。
可今日,她坐在马车里,等待着城门口同行时,她那一直沉寂的眸子,却还是不由起了波澜。
人,只要不死,就不可能真的一念不生!
人生之重,莫大于生死,林素音其实不是没有考虑过生与死。
即便她入道家,修长生逍遥,炼淡薄道心,本该事事看淡,绝不会轻易为世俗挂心,更别提自己结束生命这种事。
但处在她的角度,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经历了那难以言续的一夜之后,又如何能够轻易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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