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因!”
这一刹那,一处处不可知之地,似沉寂、似复苏的一道道强大意志都在震颤。
似乎也全未预料到这一幕的出现。
“四御五老,诸极战神都不愿她归来,到底是谁,敢接引她归来?!”
“她怎么敢在此刻现世?!天道还差一线才可重塑,灵潮还未彻底降临……”
“难道她已不在道中?!”
“不,不可能!她若能跳出大道,就不会再有灾劫,一存永存……”
“怎么没有可能?!相传,她曾游历过去诸劫,邀战诸劫以来所有至强者……”
“那些位,不会允许!”
……
疑惑、揣测、诧异、震怖……
一道道意志震动,又很快归于沉寂。
呼呼
虚无之间,神光缭绕,那似能洞彻诸界的目光缓缓的扫过四方。
这一刹,寰宇皆明,法则之海亦泛起层层涟漪。
若有人在此时直视这道目光,就可自其间看到无穷的光影交织,变换、流转。
最终闪过的,是一口涵盖诸般纹路的金钟、一座贯通了苦海与彼岸的金桥、一柄缭绕着金花、紫霞与水波的三宝玉如意……
最后,是山海之间,于重重波光之中怒目而望的杨间。
以及……
“汝有何愿?”
“唯愿我儿安平喜乐,无灾无劫至寿终……”
呜呜!
诸般神光稍褪,其下,是一尊无论从任何方向与时空看去,皆只能看到其背影的伟岸神人。
那缭绕于外的神光之间,似有时空的波动、法则在交织,诸般纹理在汇聚,流转。
“呼!”
她立于诸界之交,俯瞰寰宇天地。
“为人父,则为之计深远……”
她在自语,神情有着刹那的微妙。
后,在诸般神佛惊惧、忐忑的目光之中伸出一指,轻点山海!
嗡!
仅一指落下,令无数神佛都为之惊悚的一幕,就发生了。
这方被誉为十劫第一界,浩瀚无方的大界,居然被这一指拨动了!
轰!
西北皇城之上,怒目的杨间心头陡然听得一声轰鸣炸响。
这声音直入心魂,将他诸般杂念尽数轰灭,令他不由得回神。
“她……”
恍忽之间,杨间好似听到冥冥之中的呢喃,但他却未去细听,因为眼前这一幕,让他呆立原地。
时间,在这一刻,陡然间加速了!
他看到,弥天的风雪散了又来,荒野之间的草木枯荣变换、风云舒卷……
他看到一辆辆甲车在大地之上极速奔行,一刹之间,好似运转了千万次……
他看到一座座城池从无到有的拔地而起,也看到一座座崭新的城池遍布岁月的痕迹……
看到诸多人自幼至老,生老病死,看到日升日落,月起月落……
……
只一刹,不,甚至连一刹都不到!
三百年岁月,就这么凭空划过!
一瞬间,天地变换三百年,困扰他与自家兄长的山海天变,就这么过去了!
亿万万人死于其间,却又有更多的人生于其中!
轰!
轰隆隆!
三百年积累之雷鸣爆发于一刹之间,其声音之大,影响之深,传播之远,让杨间,山海界诸般位阶主,乃至于目睹此幕的诸多神佛都不禁悚然!
弹指间,一界三百年流逝,这于远古之前也绝非寻常大神通者可以企及的境界。
而令他们震撼、惊悚到无以复加的是,那位,并未真个成道!
非但未成道,连大神通位似也未成!
“她,已超迈于位阶束缚之外?!”
当这个念头从心头闪过,莫说是杨间等位阶主,便是赵财神、应玄龙、温灵官,
乃至于那俊美女冠,也都不由得心头一冷,只觉无尽的冷意充斥了魂灵,让他们忍不住一颤。
“你,有何要问?”
她的声音再度响起之时,遥隔无尽虚空的俊美女冠都觉心头一颤。
她在这声音中居然听到了温和……
温和?!
“我,我爹……”
杨间如梦方醒,这话是对他所说,但他此刻哪有心思听这个?
回神的刹那,已暴怒冲天,起诸劫生死轮,直贯向那煌煌如天日般的无上神影:
“还我爹来!”
呼
微风吹过,怒目而视的杨间已如醉酒般踉跄数步,跌在云头,不多时,鼾声四起,居然已是呼呼睡去。
“陛,陛下……”
直至此时,方才有星神颤栗出声,惊惧已极。
短暂时间,诸般星神也都回过神来,甚至相距极遥远之地,也有天将跨界而来。
但神光缭绕中的存在却恍若未觉,她看着昏睡云头的杨间,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中。
她似在回想什么,又好似在犹豫什么,这个时间不长,可对于诸般星神而言,却无比漫长与煎熬。
“呼!”
似乎许久之后,这尊引得无数目光窥探,无数惊惧颤栗的存在,
再度抬手,向着无尽深沉的混沌海深处一指。
嗡!
其指所点,混沌搅动,神光交织间,一方残破的宫殿群,就自虚无之间缓缓浮现。
那宫殿散发着雄踞万古的苍凉神圣之气,不断的吞吐着混沌之气修补自身。
而随着这方宫殿群的现世,那无尽无垠混沌海深处,一方大莫能形容,
似可容纳天地间一切形容的神圣大界,就在无数年的沉寂之后,
缓缓洞开!
“神威如狱,天海洞开……”
法则之海中,天书老人喃喃自语,失神良久。
他能够感觉到寰宇诸界中传来无数惊呼与渴求,甚至可以感觉到冥冥之中的一切可怖存在在复苏。
但他却根本没有理会的心思,一步跨出,经由法则之海,就来到了阔别多年的山海界。
这一刻,曾经的荒芜不在,无比浓郁的灵炁扑面而至。
而他此刻所在,面前有且仅有一方深不见底的大坑,这曾是西北道皇宫之所在!
而此刻,仅剩下一方黑洞,以及惊魂未定的诸般星神,以及皇城百姓、护卫们。
从那嘈杂无比的议论声中,他才知晓自己失神那一刹,此间发生了什么。
那曾经坐落于皇城后的那座小院,已消失无影,非但是人与屋,鸡犬、草木,乃至于后院的说书先生,都消失了……
“她……”
他下意识的想要落笔,可失了天书残页的古卷,已无法承载他的笔墨,一字落,已寸寸破碎开来。
但他恍若未觉,不住的掏出纸张、兽皮、甚至于法宝,想要将此刻所见记录下来。
然而,无论是什么纸张、法宝,似都无法承载他的笔墨,或者说,承载他此刻所见证的大事件。
最后,他勐然抓向心口,生生扯下大块皮膜来,染着血落笔:
九劫末,帝因现,铸神庭,开天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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