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君偃在商丘的招贤馆设立辩论会,以孟子为首的儒生都坐镇招贤馆,意欲完善儒家的仁政之道,辩论之下,出宋国之治国方略。是以天下轰动,宋、齐、楚、魏等国的士子们争相告走,往来商丘的贤才络绎不绝。
这当然是宋君偃想要看到的局面了,名人效应啊!
看到这么多诸子百家的贤才都不请自到地入商丘,宋君偃是一整天都合不拢嘴啊。
这一天,是辩论会召开的第十日,宋君偃便带着子楚来到了这个会场,坐看诸子百家的人辩论治国之道。
孟子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说道:“老朽认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老百姓要有一定的财产,才能操守道德,如果老百姓穷困不堪,就会走险犯罪。等老百姓犯了罪,再用刑罚惩罚,这是陷害百姓。英明的君主应该保护老百姓的利益,使他们有一定的财产侍奉父母,养活妻子儿女,只有如此,老百姓才能安定下来!”
“彩!”
“好!”
会场上的学子们纷纷拍手叫好。尤其是儒家出身的学子,对于孟子的这个“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命题更是拜读久矣,现在听到了这个仁政爱民的道理,不由得顶礼膜拜,看着孟轲的眼神那是一个热枕!
观点不同,自然看法不一样。
百家争鸣便是如此,尤其是在治国之道上,诸子百家当中的学派更是众说纷纭,其方法大相径庭!
这不,一个布衣打扮的学子听到孟轲的观点,不由得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向着孟子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夫子,你的这个民贵君轻的观点,请恕在下不能认同。”
“你是何人?”孟轲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来砸场子的,不过孟轲并不介意,儒家之人亦是能说会道,口才了得,孟子一代宗师,他的辩才自然是不遑多让的!
而在场的无不是诸子百家中的人,所以孟轲这么说,是让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自报家门来的。
这学子作揖道:“法家,剧辛!”
哦,剧辛,是那个师从慎到,后来助燕昭王变法强国的剧辛吗?!听到剧辛大名,在场的学子们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见怪不怪,不过宋君偃却是在心里翻腾了起来。
这可是未来的法家宗师级别的代表人物啊!
剧辛是赵国人,在战国历史上,剧辛不是一般人物,当年在赵国也出仕过赵武灵王。
沙丘之乱后,剧辛听说燕昭王思贤若渴,连马骨头都买,便前往辅佐,一时间,剧辛和郭隗、乐毅、邹衍齐名。在燕国,剧辛实行了一定的变法图强,所以后来燕昭王的国力才会如此之强。
在五国联军破齐前夕,剧辛作为燕国的使节和邹衍一起游走各国,达成了对齐国的包围。联军大败齐军于济西后,剧辛曾经和乐毅争论过是否要进一步攻入齐国腹地的问题。他主张逼迫齐国割地,获得实际利益,是一个比较谨慎小心的人。
没想到在这次辩论会上,能看见剧辛这么大名鼎鼎的法家代表人物,这倒是宋君偃没想到的。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这个剧辛说什么都不能放他离开了!
孟老夫子还是那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睁着眼睛说道:“不知道足下有什么不同的见解,不妨直说。”
“夫子,在下认为你的观点是错误的!”
剧辛垂手道:“家师慎子曾经说过,古者立天子而贵之者,非以利一人也。曰:天下无一贵,则理无由通,通理以为天下也。故立天子以为天下,非立天下以为天子也立国君以为国,非立国以为君也立官长以为官,非立官以为长也。法虽不善,犹愈于无法,所以一人心也。”
“所以在下认为,贤人之所以屈服于不肖者,是因为贤人的权力太轻而不肖者能服从于贤人,是因为贤人的地位尊贵。唐尧作为普通老百姓,不能指使他的邻家等到他坐北朝南称王的时候,就能有令必行,有禁必止。由此看来,贤德并不能使不肖者服从,而权势地位却能使贤人屈服。”
剧辛昂首道:“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儒家仁者爱人,本是没错,然,当此大争之世,礼崩乐坏,人心不古。要求每个人都有良好的德行,这是奢望,便好似军中的小卒,杀一甲士,获首级而得赏赐,他会寻求再斩一首级,获得更多的赏赐!”
“朝中大臣不外如是。等级森严,明确礼法,古来有之,自天子以下,诸侯,卿大夫,士农工商,皆有等级,所以说想要用道德去约束世人太肤浅了!而夫子你刚刚所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说法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国君应当是首位,国君治理国家,卿大夫治理自己的封地、采邑,大臣们各司其职,官吏们治理地方,里长治理好自己的一里之地,亭长治理好自己的一亭之地,黔首治理好自己的几亩地,如此有着一套完整的礼法,自上而下的等级,国家方能实现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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