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赫然是在阳山被重创的冷无涯。他不由的摸了摸左胸前愈合的伤口,眼神中掠过一丝怨毒,冷冷道:“臭小子,这次你落入我手中。休想逃了!”
唐笑笑抬头望了眼,笑道:“那倒未必。冷门主,我此次前来是解贵帮之困。我等三人可是代表朝廷与汪帮主商议休战事宜。”
冷无涯惊道:“你说朝廷有意休战?此事可真?”
蒋洲道:“千真万确……”
“你是何人?”冷无涯瞪了他一眼问道。
蒋洲、陈可愿挣扎的爬了起来,整襟而立。两人面上神情肃穆,抱拳揖礼。
蒋洲侃侃而言:“大明特使蒋洲、陈可愿,拜见冷门主。如今我朝廷数万大军将岑港围得水泄不通,贵帮已是在劫难逃。但我圣主英明,仁德天下。实在不愿多造杀孽,再开战事,才会派我三人前来与贵帮相谈。”
陈可愿道:“此次朝廷灭倭的心志甚坚,断无更改。冷门主,静海帮其实并无大恶,只因贵帮与倭人交往甚密,才会招致这无妄之灾。况且直浙总督胡宗宪大人,素来赏识汪帮主,也有意与他交好。胡大人实在也不愿见到贵帮有此灭顶之灾。他甘愿顶着朝廷的压力,派我等前来,便是想与汪帮主好好谈谈,看看如何能止息兵戈……”
冷无涯默然半响,他心底明白岑港目前的处境,大兵压境,攻城破寨,只是迟早的事情。前几月在西山劫掠胡宗宪,也是想以他要挟朝廷退兵罢战。而如今胡宗宪主动派人前来议和,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对于岑港静海帮的生死存亡毕竟是件好事。冷无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神情渐渐客气起来,道:“那好……我去禀报帮主。来人,先带他们去用膳,再请三位去议事厅等候!”
蒋洲知道他已心动,道了声谢,三人便随着几名帮众,去了岑港倭营的议事厅静候!
蒋、陈两人用过膳***神与体力都恢复了。在议事厅,三人约莫等了一个时辰,仍未见到汪值的踪影。
陈可愿按捺不住,在厅中来回踱步,纳闷道:“蒋兄,这静海帮是何意?似乎没有和谈之意呀?”蒋洲心中也是疑惑万分,不知如何作答。
唐笑笑倒是镇定,座定厅堂,半眯着眼,徐徐道:“两位勿需心急,冷无涯既然让咱们来此等候,料想也不会玩什么花样。”
“可是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陈可愿座了会,又站了起来,面现焦急的搓着手。“你们说,他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唐笑笑道:“陈兄。谈判嘛,比的可是心态。稍安勿燥!稍安勿燥!”两人言语未落,一阵苍劲的笑声从厅外传来……
“几位贵客到此,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笑语声方落,冷无涯跟在一人之后,带着十余人鱼贯入了厅堂。
唐笑笑打量着这位为首发笑之人,五十余岁,身材健硕,白净无须,一袭紫色的缎衣锦袍,仪表与气度自是不凡。他眼神中透着一股悍人的凌厉,正在扫量着三人。看来人这气势不用猜想,便是静海帮帮主汪植。
冷无涯将众人介绍了一番。蒋、陈两人躬身施礼,道了声:“汪帮主,久仰,久仰…”唐笑笑正待行礼,一声冷峻的声音又响起,那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如同让人掉进了冰窟窿般,“唐师弟,你终于来了…”他不用抬眼,便知是汪傲的声音。
唐笑笑盯着神情冷峻,缓缓而来的汪傲道:“师兄,别来无恙!”
汪植向蒋陈两人回完礼,看着唐笑笑,道:“傲儿,这位小朋友便是你的师弟?”
“是的,爹…”
“不错,英雄自古出少年…有些胆识。”汪植端详了半响,赞道。
唐笑笑整了整衣襟,施了一礼,道:“晚辈唐笑笑拜见汪帮主…”
汪植打了个哈哈,开门见山的笑道:“如今岑港战事焦灼,你我可都是各为其主。确不知三位来此,找汪某何事?不妨直说……”
蒋洲递过朝廷的诏安的丹青之书与织田信秀的书信,道:“汪帮主,快人快语……想必岑港目前的情况,我也不用多说了。但朝廷对静海帮确有诏安之意,就不知道您是个什么态度?”
汪植看过书信,默然半响,道:“你说得这些是朝廷的意思,还是胡宗宪的意思?”
蒋洲道:“既是朝廷之意,也是胡大人的意思……”
汪植蹙眉,沉思片刻,试探的问道:“那你说说朝廷如真有此意诏安,我静海帮众位兄弟的归属到底何去何从……”
蒋洲知道他可能早有想法归顺,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淡淡地道:“实不相瞒,汪帮主。我今日前来只是问问您的意思与想法,至于您与帮中兄弟的归属嘛,还得等我禀明圣上才能答复……”
汪植听完,面现不悦之色,冷冷的道:“原来你也作不了主?那你来谈什么?”
陈可愿察言观色,笑道:“帮主,虽然我等是做不了主,不过胡大人能作主呀。我等只要将您的意思与条件转述给胡大人,我相信此事他必能安排妥当。”
汪植没有作答,而是望向了汪傲,问道:“傲儿,你的意思嘞?”
汪傲道:“爹,这件事情恐会有诈?”他沉默片刻,道:“你们手中可有胡宗宪的书信?”
蒋洲道:“没有……少帮主是信不过我们?”
“兹事体大!目前我们与明军交战正酣。我估计胡宗宪已在岑港大营,他要和谈,早派人来了。你们此时前来到底是何意图?”汪傲冷冰冰地目视着三人。
他不等蒋、陈二人解释,侧身朝唐笑笑道:“师弟,你何时成了朝廷的人了?哼……我看你是最翁之意不在酒吧?是为了静儿而来的?”
唐笑笑道:“师兄,我何时为朝廷办事,此事一言难尽。不错,此次我确实为了风姑娘而来。但同时也是奉了胡大人命令,来看看汪帮主的意思。朝廷诏安,此事千真万确。两位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我三人回营便禀告大人定夺。”
汪植听他提及到风欲静,怨气已生,他恨极了那个让义女叛帮的小子,忽的面色一变,勃然大怒,恨道:“哼……原来静儿是为了你小子背叛了静海帮?小子,你胆子挺大,能耐不小,居然敢来我帮,还大言不惭的要代表朝廷来诏安?”他说完,余怒正甚,朝着身后一名瘦小干瘪的老头道:“羊吞虎,你先将这臭小子拿下。我倒看看他究竟有几斤几两……”言语刚落,那瘦小的羊吞虎身形即展,伸手抽刀,快捷无伦地便朝唐笑笑劈来。
唐笑笑也不解释,一挥月蚀,迎了上去。他心中明白今日自己如果不在汪植面前露两手,震撼全场,恐怕此事无法善了,三人都无法离开静海帮。
蒋、陈两人见他们顷刻间便刀光霍霍的动起手来,急得直跺脚,蒋洲连连大呼:“两位,有话好说,何必动手。汪帮主,您这是何意?请您高抬贵手……放我这小兄弟一马?”
陈可愿道:“是呀,汪帮主。咱们可真是来谈判的。我这小兄弟如果有何得罪之处,咱们代他向您赔罪。您快叫他们住手……别伤了和气?”
汪植没有理会他俩,吼道:“你俩住口。要想和谈,需得拿出些真本事……”这一吼,让蒋、陈两人怔立当场,失了方寸。他们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静静地望着场中惊险异常的搏斗,看得两人手心中冷汗直冒。
羊吞虎的招式诡异莫测,他一轮抢攻,并没有占到便宜。起先他见唐笑笑年纪轻轻,未将他放在眼里。一时轻敌大意,险些被唐笑笑的月蚀划伤。
他吸了一口气,镇摄心神,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手腕一翻,蓦地又是一刀劈下,这一刀出其不意,来得迅捷无比。
唐笑笑几个回合,已经摸清了羊吞虎的武功路数。他自从修习了长生决与那些武学秘笈,武功大进,自不可同日而语,心道:“我现在的武学不知道是何境界,何不拿这老小子练练手。”
他心念自此,见羊吞虎雷霆袭来,并不惊慌,破空移位,鬼魅般的欺近身旁,双指一搭,搭着刀背,往前一捺,羊吞虎这一刀足有数百斤气力,竟被他双指一捺,刀锋反劈,说时迟那时快,唐笑笑就在这刹那之间,反手月蚀刺出,喝道:“你也吃我一刀!”
羊吞虎久经大敌,刀柄一旋,唐笑笑双指一松,月蚀刺到……羊吞虎虚晃一刀,右脚疾起,刀斫掌劈,一下子变成了拼命的招数,那一脚眼看踢到唐笑笑持刀的手腕,只听得唐笑笑一声大笑,身形一闪,又听得“唰”的一声,月蚀已从羊吞虎的肩头刺过,这还是唐笑笑手下留情,这一剑只是刺穿了羊吞虎的垫肩,要不然再低两寸,羊吞虎的琵琶骨就要穿个透明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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