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4章 不屑(1 / 2)琴瑟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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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达拉亚因着大妃宠爱,打小任性刁蛮惯了,今见城邺闭目对她似是不屑,不觉心头火起。

好啊,乌日娜对我不屑,你也对我不屑,瞧我怎么收拾你!我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给我将他提上来。”达拉亚气冲冲的对看押城邺的狱卒下令道。

“格格,您可别为难小人,放您进来瞧上一两眼小人已是冒着天大风险了。这要让太妃和大汗知道。”狱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小人定将性命不保!小人家中可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格格体谅体谅小人则个。”

达拉亚闻言双手叉腰竖起眉毛道:“我再说一遍,给我把他提上来!否则不等母妃和大汗哥哥砍你脑袋,我就先将你狗头垛了下来喂狗!”

狱卒暗暗叫苦,可他委实得罪不起这位格格,只得枯着脸唤进守在外的狱卒,两人合力绞着木轱辘,咯吱咯吱,木轱辘发出陈年老调,囚在水中的城邺连同他背后的木桩一并升出水面,狱卒又往后推动木轱辘,城邺双腿悬空缓缓被移至前方,尔后降落在地面,立身之处随即濡湿一片。

“给我拿鞭子来。”达拉亚盯着城邺,头微晃,冠上缀着的金片叮咛直响。

等得片刻,见没动静,她斜眸瞟向立在一旁发愣的狱卒说:“没听懂我的话吗?是不是狗头在脑上呆腻了?”

狱卒吓得一哆嗦,转面以手掩嘴,颤声对达拉亚的使女附耳道:“告诉格格,太妃有令,不得让犯人死去,他不能再受刑,再受会死的。”

使女早被浑身染成血人的城邺吓得面色苍白,她扯过达拉亚,悄声将狱卒方才之言转告于她,达拉亚不以为然地冷哼道:“死了不就死了,反正他们已离开蒙古,还留下何用?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达拉亚说罢望向束手立在边上的狱卒道:“我再说最后一遍,速去给我拿鞭子来,莫惹得我发了脾气,否则仔细你项上狗头!”

狱卒不敢再劝阻,一溜烟地提来了鞭子,城邺听她提及早已离开蒙古之言,略一思索便知端倪。即造成了他和小雨离开的假象,看来此番他命休矣!只是,究竟是何人背后与蒙古人勾结欲取他之命呢?

城邺若非重伤在身,又在水牢中囚了这许久,以他耳力要听清适才狱卒对达拉亚使女之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只道自己和小雨恐怕过不了此次劫难,不想他英雄半生,最后竟要将命丢在此处!还累得小雨一块送命!

不,他还有未完成的洪图大业,还有父仇母仇未报,他怎可轻言死亡?

他曾许诺会用双手为小雨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睛空,他不能死!他得好好活着,他一定要查清是谁背后陷害欲取他之命,再以牙还牙!

这么一想,他周身血液立即沸腾,面上竟现出血色,他猛睁开眼,一双星眸迸射出夺人心魄的凛烈,看得达拉亚一怔,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精光大现,看去仿似铮铮铁骨男儿。

“你若开口讨饶,我便饶过你。”达拉亚强自镇定,逼视着他道。

讨饶?开什么玩笑?城邺嘴角微微上翘,早年在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的他几时因骨头软向人求过饶?

他扫眼达拉亚,目中不屑,尽显无遗。收回眸光,他复又合上双目。

“不知好歹的野蛮子,我今倒要看你能挺到何时?”

随着话音,达拉亚挥起皮鞭,呼啸一声,鞭梢掠过城邺俊面,右颊上,一道血痕立现,数点血星子溅到达拉亚身旁使女面上,她捂脸惊叫,达拉亚喝道:“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她一鞭落下,城邺除了抽抽嘴角,眉头都没皱一下,令她体内窜起莫名的怒火,她疯了般挥舞皮鞭,一下一下,狠狠往他身上落下……

“格格,格格。”达拉亚的贴身使女迈开步子追着她,她转过身气势汹汹地说:“别跟着我,我烦着呢。”

使女不敢吭气,但也不能放格格自己一人到处跑,只得噤了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达拉亚心中烦躁,步子迈得飞快,脚上蹬着白色皮靴,“嗒嗒”落在地面,留下一串匆匆的脚步声。

达拉亚回到自己宫里,愤然往椅子上一坐,眼前似乎还都是水牢中,城邺那不屈的脸庞。都说蒙古男儿个个血性男儿,但这个旗人却过无不及。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倒杯水来?”

发现一干使女的目光,皆忐忑地打量她,达拉亚双眸一瞪,大声叱道。

“是,是。”

使女们个个吓得心惊胆战,达拉亚格格虽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因自小得宠,养就任性刁蛮,故而服侍她的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啪”,杯子落地发出清脆声响,里面的水也随着洒落出来,溅了一地。其他人同情地看着打破杯子的使女,而那使女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忍不住哆嗦,“噗通”便跪在达拉亚面前。

“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给我拖下去鞭答二十下!”

“格格,格格饶命啊”

那使女的哀求声还未能说个完全,已有数十人男宫人上前拉起她,不由分说将她拖了出去。片刻,门外便传来哀叫和鞭子抽打之声。

屋子里的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垂着首兀自望向地面。达拉亚依旧坐在椅子上出神,拧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外面的叫喊声渐弱下去,除了惊心的鞭子声,几乎已听不到那使女气若游丝的惨叫,达拉亚像是这才回过神,挥挥手道:“好了,烦死了,让他们停手吧。”

大家面面相觑,仍是没有人敢动。

“还戳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把她拖回去,拿些药给她涂上。”

直到达拉亚的贴身使女向对面几人使了个眼色,她们才会意地跑出了门。她跟随达拉亚多年,自然最了解格格的脾气秉性,格格确实性子有些蛮横,但心地并不坏,且无心机,有何心事都写在了一张脸上。

入夜,烛火摇曳,洒落一地心事无言。

“格格,该歇息了。”

“嗯。”达拉亚坐在床榻上,怏怏答一声,单手托腮,就是难以成眠。

贴身使女见状走上前,轻声询问道:“格格,可是为今日牢中之人烦恼?”

“才不会呢,他死了都不干我事。”达拉亚撇嘴辩驳,但复又转了转眼珠,不确定地询问使女,“你说,他真的会死吗?”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若不及时医治,怕是凶多吉少。”

达拉亚闻言,沉默地陷入思索。蒙古人向来敬重血性勇士,早先在水牢中,她打得筋疲力尽,可身负重伤的城邺从头至尾没哼一声。城邺这般的坚毅,在她少女心中,掀起一丝微妙涟漪。

想到这里,达拉亚再也坐不住,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去把先前我狩猎受伤,母妃送的上好金创药取来。”

“格格,您这是要去哪儿?”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若是有人问起,帮我应付过去便是。”

达拉亚说罢,拿了金疮药,头也不回地跑出门,俏丽的身影融入朦胧月色之中。

城邺沉沉之中,仿佛觉得一抹清凉落在肌肤上,蔓延席卷开来。他皱了皱眉,先前的伤没有医治,又被达拉亚恶狠狠一阵鞭打,被水浸泡过的伤口早已发起炎来,导致他发烧到昏迷。虽他勉力维持一丝清醒,让自己不致失去意识,但也虚弱得连呼吸都沉重无比。

“小雨……”

身上倏然的清爽,让他在昏沉中模糊不清的呓语,眼前浮现出小雨含笑的身影。他想伸出手抓住她,被束缚的双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反倒牵动伤处,再次涌起钻心的疼痛。

“他在说什么?小雨?这可奇怪了,一个大男人这会子竟想着小雨,莫不是想让我们去给你捉只雨来耍么?”

正在看着狱卒给昏迷的城邺上药的达拉亚面露疑惑,不解地望着城邺。

狱卒摇了摇头,“这几日一直听他念着小雨,但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哎呀,不管了,先把他放下来,这样子怎么上药?”眼见药刚涂抹在伤口上,被锁链拉紧的伤处便又流出血来,达拉亚叫道。

狱卒迟疑片刻,终于缓缓摇下铁锁,将城邺从束缚的木桩上脱离开。城邺闷声倒在冰冷的地上,他张开眼望了望四周,却依旧未清醒过来,疲惫地重又阖上眼眸。

“把他扶到旁边去。”

狱卒依达拉亚的命令,将城邺搀扶到墙角,让他倚坐好,又涂抹起药膏。许是触痛了城邺的伤口,他无意识地闷哼一声。

“这点事都做不好,给我!”达拉亚从狱卒手中一把夺过药膏,“滚去拿些清水来!”

狱卒忙退了出去,达拉亚小心地将药膏尧在手指上,此时城邺的上衣已被狱卒除去,裸露着伤痕累累的结实上身。达拉亚轻轻沿着伤口,把药膏涂均匀,一边忍不住侧目打量城邺紧闭双眸的俊俏脸庞。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涂完药膏,她犹豫地凝视城邺,忽而伸手抚上他的面庞。这般容貌,这等坚毅男儿,就是在蒙古,也寻不到一个。

“格格,水来了”

狱卒的声音惊醒达拉亚,她收回手,不满地瞪了狱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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