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不知该如何开口,向贤王解释姬尘的事情。
但他自小就对贤王发憷,这个时候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身旁就是气势逼人的贤王,另一边虽然可以逃离,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开一世。
贤王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性子却是半点没变。
乾帝的内心很是忐忑,他感觉自己只要把这个事实讲出来,他就能被贤王当场生吞了,可不讲的话,他还是难逃“一死”。
于是在他做了片刻的鹌鹑后,终于还是妥协了。
不若他相信贤王是绝对敢无视帝威,抄起手边的东西对他出手的。
“王叔还请不要激动,朕将一切都告诉您。”
乾帝伸手摸到御桌上的那盏几乎凉透的茶水,哆嗦着手拿起,仰头一饮而尽,算作是壮了壮胆。
而后开始同贤王讲述罗生门,讲姬尘,将他的半生无能通通讲了出来。
当乾帝把事情讲了个七七八八,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而此时,贤王的脸色已不同于初时听到乾帝所讲时那般变幻莫测,气冲头顶。
他的心已然平静了下来。
“所以说,面对如今乾国的局面,你根本束手无策是吗?”
贤王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低沉,这对于乾帝来说,简直就是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的身体骤然一僵,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旋即,他便听见贤王显而易见的叹息声。
“王叔?”他大着胆子开口。
贤王又是一口气叹了出来:“皇上,老臣力不从心了。”
乾帝忽的一怔,他还没反应过来贤王的意思,就见贤王单膝跪地。
“王叔,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乾帝立时一慌,赶忙弯下腰伸手去搀扶他早已年迈的老王叔。
熟料,贤王竟是一把将其推开,眉宇间尽是刚毅和坚韧,以及可以海纳百川的胸襟气魄。
“皇上,老臣自知多年来在民间,贤名过胜,以至于如今百姓不识君王的局面。老臣,自是知道此事的分量,也明白这种局面所带来的后果。原本老臣不甚在意,只以为这般作为可以增加王族的威望,可以让百姓更加信服。可到了现在,老臣方才明了,只有个人是代替不了家族的,反而会因为对比,让家族更失了民心。
皇上,老臣以为臣之过,足以死刑,还请皇上,降罪!”
话及最后,贤王颔首向乾帝报以大漠苍鹰的信徒最高的崇敬礼。
甚至在乾帝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猛地碰向了御桌的桌角。
一时间,血流满面,殷红染开了他的衣袍,明黄色被玷污了,乾帝的眉目不自然的一抖。
“王叔?”
他很是不敢相信,方才还在听他讲他的半生的威严王叔,此时竟然果敢自尽,王叔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乾帝很迷惘,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就好像一眨眼他就是五十的中年人了,白长了年岁,而无能力。
数月前过完五十大寿的乾帝,感觉自己就像个软弱无知的黄口小儿一般,有种莫名想要落泪的感觉。
“侄儿,我去后,一身名望……尽落王族,你……你勿要再受外人控制……切记我族的今日是源自祖先的血汗,莫要……莫要辜负了……”
贤王奄奄一息着说完,手终是垂了下来,乾帝也如那幼稚还提一般,哭了出来。
太医没有来,也根本来不及,乾帝被贤王的行为震惊,以至于不记得太医可以传召一事。
总归,年至古稀的的乾国目前最高龄的宗室王爷,贤王在这个开了春的四月,去了,御书房自杀。
虽然贤王所积聚多年的声望尽数落于王族,但朝臣却对此事分作两派,各执一词。
而乾帝的无能也在此时暴露无遗。
他的堂兄弟趁机占据朝堂,瓜分势力,乾国陷入内乱。
*
兑国的探子在乾国来来回回几趟,得到的消息基本一致。
而离国的携有离帝密信的密探头子,皇子离平之更是在兑帝直接联系,与之相谈。
双方得到的消息暂时互通后,趁着乾国内乱的东风,终于在四月三十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一道对乾国的边境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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