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急刹车,叶镜圆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座椅上。她向前望去,堵车了。
“师傅,这要堵多久啊?”叶镜圆问出租车司机。
司机抬头瞥了一眼后视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快的话就半个小时,慢的话一两个小时。”
叶镜圆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思绪再次漫天飞舞起来。
后来,听妈妈说,父亲一直没有找到。
以前叶镜圆看过博尔赫斯的一本书,书上说: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也许自己的父亲,只是回归了生命浩浩的长河。
只是很多年以后,叶珍总是会遗憾地说:“早知道你爸不回来了,他走前我就不和他吵了。”
“为什么不是不让他去了呢?”叶镜圆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爸爸一定会去的。”叶珍感伤地说。
叶闻风走了以后,生活的重担向叶珍倾斜。她一边奔波于生计,一边独自抚养这个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婴儿。
日子过得很艰辛,好几次,她站在浩荡的江水边,潮水迭起又打落,她不是没有想过一了百了,但只要看见怀里粉嫩水灵的宝贝,叶珍就有了奋斗下去的动力。
叶镜圆四五岁的时候,身边开始出现一个陌生男人,叫陈润生。他是一个搬运司机,在一次亲戚的婚宴上遇见了前来当伴娘的叶珍。
那时他还年轻,他真挚地说:“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圆圆,我会当亲闺女一样护着的。”
起初,叶珍没有同意。但陈润生居然搬到叶珍家隔壁,隔三岔五地提只鸡、带条鱼过来说要给镜圆补身体,还会一起在叶珍家吃饭。
他时不时还会提两句:“咱们这样和夫妻也没什么差别,要不搭伙过日子吧,还划算。”
叶珍同意了。结婚那一晚,滴酒不沾的叶珍破天荒地喝了很多酒。
陈润生褪去她的衣物,在她身上索取着。醉眼朦胧之中,她轻唤了一声:叶闻风。
陈润生愣住,从那时候起他就明白,自己倾心陪伴,也抵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样有分量。
爱的对立面是恨,因为很爱一个人,所以才会恨她。
他变得冷漠,变得不常回家,变得阴阳怪气。
这一切,叶珍全都忍受着。
短视频平台发展以后,陈润生竟然喜欢在平台上看直播,还给网红们打赏,出手阔绰。
廖羽熙说话比较直接,称呼其为“喜欢花钱打赏主播的中年老色鬼”,简单粗暴但直接,不留情面但十分贴切。
“你干嘛忍着,妈,我现在赚钱了,我们搬走。”叶镜圆气愤地说,她单纯的以为,陈润生是因为不学无术才变坏的。
“圆圆,你不知道,你叔叔他也是因为我……”每提及此,叶珍总是责怪自己,只有她知道,是因为自己触及了他男人的自尊心,他才会这样折磨她。
突然,手机传来支付宝消息提示:转账200,000。
二十万?叶镜圆早就知道陈润生不会乖乖就范的,他要折磨她们母女,用尽他的余生。
他肯定不会把钱吐出来了。叶镜圆无奈至极,不再与他纠缠。
出租车像一只金属甲虫缓缓地爬行着。半个小时后,车辆到达了皇冠娱乐集团总部。
叶镜圆扫码付钱,推车门下车,走进旋转门,那个叫做小冬的女孩儿已早早迎接,她顺利进了办公楼。
三十二层,有音量不大的讨论声。叶镜圆偷偷向里面张望,四五个人围坐在沙发上讨论。
景照临坐在沙发上,今天他的穿着十分随意,白色的宽大T恤,搭配膝盖破洞牛仔裤。
只见他修长的双腿四十五度岔开,双手搭在大腿上,十指交叉,低头聆听工作人员的话语,偶尔点头示意。
“我前几天用了一下他们家的产品,我觉得不是很好用。再考虑一下吧,别这么快答应。”他伸手够了一瓶桌上的洗面奶,拿在手上轻微晃动。
这是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吗?好像也没有那么欠揍。叶镜圆若有所思。
“好的,那么我明天和对方沟通下。”一位染着红色头发,着装怪异的女孩儿点头说。
……
“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好哦。”讨论中途休息的时候,女孩儿拍拍景照临的肩膀。
“早上四点起来,画了个全妆。”景照临笑着说,抬头看她。他仰起脸的时候,棱角分明的脸会和柔和的光线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平时冷酷的气质会加上点“奶气”,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远远地,叶镜圆竟然有点心动,忘记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看来他们短时间不会结束了。
叶镜圆坐在入口处的沙发上,没有打扰他们。
指针一点一点过去了,一个小时后,讨论声不绝。
叶镜圆无事可做,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然后她的意识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景照临在她耳边附道:“你怎么又在我这睡着了?总是主动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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