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闭,顾澜离开,念夏坐在木桶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容珩怪异的问,看着这个裹着湿透的棉被泡在水中瑟瑟发抖的女人,眼神很是嫌弃。
念夏笑眯眯的答:“我笑,没想到燕京城里风流成性,传闻荒淫无度的顾小侯爷,居然只是个半大孩子,身上干干净净的。
看来她府里头那些丫鬟啦,通房啦,她都没碰过。”
容珩的眸子睁圆了一瞬,他知道念夏在这方面看的极准,不可能出错,也不可能骗自己。
看来,顾澜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胡说八道。
他不禁弯了一下唇角,淡声道:“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只不过,容珩有一个问题。
若顾澜谁都没碰
那她是怎么肾虚的?
容珩看着自己的手,眉头皱得更紧了。
“哦,可是刚刚那孩子看着我时候,我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念夏懒洋洋的倚靠着水桶边缘,一双玉臂慵懒的舒展,仿佛泡在舒适的温泉水里。
也只有容珩知道,念夏泡的,是冰水。
他垂下眸,道:“你能不能穿好衣服说话。”
念夏很妖娆的笑着:“凉快,这样凉快,你不想看就别看呗,难不成还害羞了?”
容珩:“呵呵。”
念夏笑得越发勾人,慢悠悠的说:“容珩啊,你光屁股和尿泥时候我都见过,你害羞什么。”
容珩“咔嚓”一声,攥碎了手中的茶盏:
“我,从,来,没,有,和,过,尿,泥。”
他一岁时候都不会那么蠢!
念夏哈哈大笑,笑的眼角浸出了泪水。
容珩阴沉的翻了个白眼,将药汤隔空扔给她。
念夏看着手里苦涩的汤药,闻了一下,差点呕出来。
她皱着眉,可怜兮兮的问:“能不喝吗?”
容珩淡淡的说:“可以啊,现在下楼找五个男人,一夜之后你的毒就解了。”
念夏:“那我能继续泡在这里吗?凉凉的,挺舒服。”
容珩平静的说:“可以啊,你再换一桶新的冰会更舒服,明天我让游鹰来给你收尸,还能直接做成冰雕呢。”
“算你狠。”念夏恨恨地仰起头,“咕咚咕咚”把汤药喝了,被苦的差点哭出来。
她严重怀疑,容珩是故意想苦死自己。
“容珩,你就不能给我准备点糖?蜜饯?”
“你多大了,喝药还吃糖?”容珩一脸冷漠的反驳。
念夏被他气的喘了半天粗气,才勉强平静下来。
容珩提笔写起药方,道:“这服药让游鹰煎好,每日服用一次,三天后余毒可解,只有一样,这三天不得接客。”
“放心,我是鹊坊的坊主,是老鸨,又不是花魁,歇三天还不容易。”
念夏笑着说道,然后她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过,要是顾小侯爷这样年轻俊美的小郎君出现,我可就不一定能把持得住了。”
“把持不住,就死吧。”容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还有,你今日叫她来做什么?”
念夏道:“我就是很好奇,是什么人能让咱们容五公子破了防,又是为她善后,又是教她学习,做尽了落人口实之事,如今,还光明正大和她一起出宫了。”
“游鹰说的?”
“你自己让临鹤在宫里找什么阿渊,后来又不杀了,前几日还住进了定远侯府,我又不瞎,就是不知道这顾小侯爷究竟是何方神圣。”
容珩的笔尖微顿,抬起头,冷峻的面容缓和了几分,声音温柔而清冽,像是溪间轻拂的风:“她很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认真的补充道:“我很喜欢。”
“是是是是”念夏睁大眼睛,一直带着调侃的表情凝固了,她的红唇颤动了一下,脸颊更加潮红激动,然后迅速低下头。
“是什么是?”
“是哪种喜欢?”念夏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问。
容珩下笔如飞,冷冷的说:“有病就吃药。”
等念夏重新抬起头时候,已经收敛了情绪,仍是风情万种的笑容:“没想到,你小子也终于交上了朋友。”
然后,她努力憋着笑,说:“你这朋友,刚刚看见我时候,脑子里想的”
容珩见她又提起来,于是不咸不淡的问:“想的什么?”
念夏骄傲的说:“好大!喜欢!顾澜一定很喜欢我!”
容珩:
他“啪”的把笔摔到一旁。
念夏咳了咳,道:“其实她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你要是现在不去看看,顾澜恐怕真以为,她的珩兄在背着她,逛青楼。”
容珩站起身:“我表现的不够讨厌你?”
念夏:“可是,你平时,连讨厌都不会讨厌呀。”
讨厌,也是在乎的象征。
容珩怔了怔,反应过来,蓦地跑出了房间。
念夏看着他急忙而去的背影,笑容越发艳丽。
笑着笑着,一行眼泪从她的眼眶滚落,滴进冰冷刺骨的水中。
她站起身披上衣服,擦了擦眼泪,喃喃:
“小五终于交到朋友了,怎么整的跟谈婚论嫁似的。”
从顾澜在隔壁房间坐下到容珩推门而入,一共只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
顾澜抬起头,见容珩匆匆赶来,皱着眉头开口:“珩兄,这才多久,你是不是也不行?”
容珩咬了咬牙,解释道:“念夏是鹊坊的坊主,也是此处的老鸨,被人暗算下了药,她知道我会医术,所以”
顾澜打断他的话,拿起自己的剑离开了这间房:“珩兄不必解释,都是男人,我懂你,这种情况,禽兽和禽兽不如总得选一个。”
容珩:
顾澜的脚步飞快,已经下到了二楼。
“小公子,你怎么在此处?”之前拉住她的白衣女子刚好路过,见到顾澜,立即眼前一亮。
顾澜看了她一会儿,道:“你是鹊坊的老鸨?”
“是,奴是鹊坊的妈妈香橼”
顾澜的眸子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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