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锋来得正好!”
大敌当前,没功夫虚礼客套,姚平仲立马开门见山道:“此地不可久留,宜当速速突围而出,稍后吾当亲御三千轻骑东向开路,尔等步卒大军紧随其后,张先锋以为妥否?”
突围?
张仙一听就愣住了,四面八方全是金军轻重甲骑,足有上万人马,这个时候离开天驷监,就等于主动放弃了背后大靠山,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只是张仙,就连王通也很诧异,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军帅,倘若大军突围之时,虏寇自四面纵骑冲阵,彼时该当如何是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姚平仲扭过大脸冲王通喝道:“吾等万余人马结阵徐行,且战且退,虏寇虽众,焉能奈我何?”
“可是……”
王通明知此事不妥,却只说了两个字又生生咽了回去一一对方毕竟是本军主将,既便是意见相左,也不敢当面顶撞,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两个外人。
“张先锋意下如何?”
姚平仲瞪着眼睛看向张仙,那意思分明是在等他当场表态。
要知道,姚平仲虽然是遥郡承宣使,又是一军统制官,而张仙只是范琼临时任命的夜袭先锋官,无论是官阶还是职差,两者均相差甚远。
但是他们分属于何灌的三衙军和种师道的勤王师,彼此之间不存在部辖抑或者节制关系,是以姚平仲只能征求对方的意见,而不是直接下达军令。
张仙默然伫立于原地,显然还在犹豫不决,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王俊见此情景,忽然上前一步大着胆子拱手说道:“姚统制,莫怪在下唐突,窃以为此时突围,恐非上上之策。”
“呃?”
姚平仲横扫了一眼这个大脸上划了道血糟的家伙,缓缓问道:“足下有何高见?”
王俊点头哈腰道:“范统制既知吾等被困于此,必当引朝廷重兵扑马监而来。以愚之见,不若依旧恒列军阵,固守待援。”
姚平仲冷笑一声道:“虏寇轮番骚扰,我师士卒疲于奔命,况且无水可饮,无粮可就。足下之策,与其说是固守待援,倒不如说是坐以待毙!”
王俊被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垂下头去,讪讪地退到张仙身后。
姚平仲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张先锋,事不宜迟,须当早做决断才好。”
张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王俊一眼,王俊知道机会来了,赶紧凑在他耳边悄声劝谏道:“我师皆为步卒,焉能跑得过虏寇飞骑?与其命丧归途,不如死守一地。斯人居心叵测,将军万勿轻信其言!”
事关自身生死存亡,方才这番话说到最后,王俊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不知不觉音量就放大了,孰料却被对面只有一步之遥的姚平仲听得真真切切。
“尔辈何敢如此放肆?”
这厮分明就是个搅屎棍子,自始至终都在他们当中挑拨离间,姚平仲实在忍无可忍,突然冲着门外大喝一声道:“来人啊,给我将此人拉出去砍了!”
此言既出,在门外值守的几个西军亲校呼啦一下闯了进来。王俊当即吓得面如土灰,慌忙躲到张仙背后。
“俺看谁敢造次?”
忽听“当啷”一声响动,张仙抬手抽出佩剑,挺身一横,挡在了几个西军亲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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