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魏长天和徐青婉相对而坐。
黄花梨矮桌上点着檀香,淡淡青烟不断,像是一尾鱼,在两人的衣袖间滑过。
“我本想昨晚来的。”
徐青婉脸色有些发白:“但你醒来之后魏大人便派人告诉我了,让我安心养伤,所以我便今日才来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又死不了。”
魏长天喜滋滋的摆了摆手,不过动作有些大,立马便龇牙咧嘴的喊了一声“卧槽”。
徐青婉一愣,不由得好笑道:“你昨日那般样子都没有喊痛,怎么现在又这么不忍痛了?”
“我……”
魏长天本来想解释一下什么叫“肾上腺素”,但转念一想这个概念实在太过超前,便只是摇摇头:“当时那种情况哪里还顾得上喊疼。”
“……”
听到这话,徐青婉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
她紧紧攥着手,好半晌才抬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若不是我非要走近去查看那尊神像,你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除了在章府宝库那次,徐青婉很少会如此小声说话,所以看得出眼下是真的很愧疚。
魏长天早就料到她要跟自己道歉,便顺嘴安慰道:“这事不怪你,毕竟当时谁也不知道还有个猿妖。”
徐青婉轻轻咬着嘴唇:“可要是我警惕一些就不会被猿妖打伤,便也不会害得我们三人险些丧命。”
“现在不也没事么。”
魏长天笑道:“无非就是多在床上躺两天而已,权当休息了。”
“没出事是因为有你,否则……”
徐青婉没有立马说下去,犹豫很久后才望着魏长天的眼睛,终于问出了那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咳,瞧你这话说的。”
魏长天故作豪迈道:“咱们是同僚,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妖怪拍死不成?”
同僚……
徐青婉心中一阵黯然,嘴里小声争辩:“可你是舍命救我……”
“舍命?”
魏长天摇摇头如实回答:“我当时很清楚自己最起码有九成几率不会死,所以谈不上舍命。”
“……”
徐青婉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昨天便已见过魏长天的神奇内甲,所以倒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可是……真的只是出于共事之情么?
低头看着鞋尖,回想起那个举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她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如果你没有那件内甲……当时还会救我么?”
“……”
檀香燃尽,长长的香灰终于砸落在鎏金香炉中,溅起小小一团灰雾。
不是,怎么女人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会不会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就非得找点不自在?
唉……
魏长天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如果是换做陆静瑶来问,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俩字——“不会”。
至于徐青婉……
“徐总旗,这个如果没有意义。”
没有违心的说“我会”,也没有直接说“不会”,而是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但其中意思却很清楚。
薄薄的嘴唇颤抖一下,魏长天这才注意到从来不涂脂抹粉的徐青婉今天好像抿了一点唇脂。
不过化妆技术一看就不甚高明,只能勉强遮盖住因为受伤而有些苍白的唇色。
看这样子……怕不是今天特意去买的胭脂吧?
一想到这个傻女人格格不入的站在一群大家闺秀之中,无比拘谨挑选唇脂时的场面,魏长天有些哑然。
而此时徐青婉却仿佛恢复了正常,慢慢站起身来。
“魏公子,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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