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塔将在路上已经昏睡过去的柏利斯背回自己的房间，阿埃莉娜则和杰奎斯一起去往地下一层。

之前他们已经决定，为了方便，每个人还是值六个小时。

而在杰奎斯告知了他们明天还要去报社时，尼克塔体贴地表示可以让他明天晚上再开始值班，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所以他只是为了和门迪打一声招呼，再亲眼看看地下室的模样。

每到周一，那位负责王都区域的总督察便会来到这里检查世界屏障的情况，那时候，他会亲自值守六个小时，来检查薄弱点是否稳定。

今晚换门迪班的，正是阿埃莉娜女士。

两人一下楼梯，一位黑发黑瞳，体型强壮，年龄看上去比尼克塔略大的男人刚好从最里面的屋子中出来。

正是门迪·斯塔尔。

“交给你了，阿埃莉娜，”他话音刚落，才注意到还有一位新鲜面孔，“哦，你已经到了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查普曼先生吧？”

杰奎斯温和地笑了笑，客气道：“叫我杰奎斯就行了。”

看见对方的黑发黑瞳，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心中天然多了三分好感。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啊，”阿埃莉娜啧啧两声，将账单拿了出来，“来来来，奖励你一份账单，钱给尼克塔。”

门迪上前，先和杰奎尔握了握手，然后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便拿走了那张账单，看了眼数字，也玩笑道：“七百多欧尔，你们可真会长我面子。”

“好了，你的那份在一楼厨房，现在，我要去值班了。”阿埃莉娜挥了挥手，向里屋走去。

“晚安，阿埃莉娜，晚安，杰奎斯。”门迪打了个哈欠，率先上了楼。

他也是个豁达的性格，并不在意那份账单的金额。

而杰奎斯也没多逗留，熟悉了一下地下室后，整理好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之后便草草睡去。

..........

第二天早上八点，罗兹街。

“梅斯报社，只做最真实的报道。”

杰奎斯看了一眼那镶金的招牌，扶了扶半高丝绸礼帽，走进了这家报社。

“您好，我是杰奎斯·查普曼，想要来应聘记者，这是我的推荐信。”杰奎斯说着，将自己的身份证明和推荐信一起交给了前台那位栗色头发的女孩。

女孩翻开一本厚厚的记事簿，熟练地翻到其中一页，白皙的手指慢慢滑下，最终停留在偏中间的位置。

她翻了翻杰奎斯的证明，然后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说道：“查普曼先生，凯根主编已经在主编室等您了。”

杰奎斯微微颔首，收回自己的身份证明，向公司内部走去。

他早已收集了梅斯报社的相关信息，这是一间由梅斯侯爵创办的报社，距今已经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但近年来逐渐跌落神坛，失去了龙头的地位。

这家报社的社长名誉上是梅斯侯爵，但对方醉心政治活动，根本没有时间打理报社，所以，所有的担子都放在了罗利·凯根这位大名鼎鼎的主编身上。

关于他，新闻界有一个脍炙人口的说法：“这世上成为混球有一百九十种方法，罗利·凯根已经将它们悉数掌握。”（注）

杰奎斯不用问也知道，那间最大的房间属于凯根主编。

他穿过一张张或杂乱或整洁的桌面，来到主编室外面，右手轻握，贴到了门板上。

他刚想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你不过是个三流的记者，在学校学了一堆三流的技巧，最终写出了一份三流的报告，你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一大早浪费我的时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是说道。

“我……这报告是真的……”一个略显慌乱的年轻声音紧接着响起。

“出门右转，赶紧滚吧。”之前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的愤怒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然后，主编室中响起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接受圣者传承的杰奎斯突然心有所感，向旁边撤了一步。

下一秒，一位身高一米八几的年轻人抱着一堆乱糟糟的资料夺门而出，他眼眶红肿，发型凌乱，低头逃避了报社中所有人的目光，灰溜溜地离开了梅斯报社。

杰奎斯见状，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主编室。

注：改自雷蒙德·钱德勒《漫长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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