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的叫声从远处传来,陶艺馆内的人,几个都趴着在午休。
初春总是容易让人产生乏意的,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门前的顾知淮,往手里呵了呵气。看向身后睡着的那群员工,也相处有段时日了,过段时间就要离开,倒还是有点舍不得。
从惊羲那里传来她工作结束就要回来的时候,他并不意外。
打从岁景煦去到柏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哪里是外力能够轻易将他们分开的呢?”
彼时,徐嘉柔悠哉游哉地对着他开口。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捏出来的,不算好看的小瓷杯,笑得倒是开心:“我要是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这辈子除了死亡和疾病,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能轻易将我们分开。”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光,向着他来。
他不经意地撇过头:“那祝你能够遇到这个人。”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遇见好的男人,不用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她却也毫不客气地打了一记直球:“是啊,现在就只可惜在,这个人还不愿意赶紧对我点个头。”
徐嘉柔能够感觉到,顾知淮的态度有在日积月累地改变。虽然这种改变很细微,但是还是能让她如沐春风。
她偶尔也会嘲笑自己:“徐嘉柔,你不是最不喜欢倒追没结果的人吗?”
但很快,她又会耸耸肩对自己说:“他怎么能算是‘没结果的人’呢,一定会有结果的!”
那天,他和周川约在了一个咖啡馆谈话。
她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周川说的话再难听,他也能够斯文有礼地答回去。但那一句句话,却让她的心,破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孔——
“小时候是你在我的床上泼了水,我没有床单换,又不想麻烦爷爷。那是一个冬天,我只能垫着被单睡觉,再盖着外套,你却对爷爷说,我刚来不懂规矩,应该惩罚我。”
“诸如此类的事情,你做了不知道有多少。你觉得我和爷爷感情生疏,你觉得是我抢了你的东西。过去我也被你洗脑了,后来我才明白,是你周川,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
她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般强硬霸道的话来。
他内心所有的委屈,都释放了。
“我以为忍忍就好,我总会强大的。”
“但你周川,却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的底线。”
……
再往后的话,她就听得没有那么仔细。
只知道顾知淮最后把周川逼到了和他道歉,具体用什么办法,她不清楚。这段时间他为了同周川算账,做了不少的功夫,周川的丑闻在网上漫天飞,这辈子想捧着“艺术家”饭碗吃饭,是不太可能了。
她第一次知道,顾知淮也可以这么心狠。
但是,是为了林惊羲。
是为了林惊羲的清白,而不只是为了他自己。
那天,她被他发现了之后,被提溜出来了:“你来做什么?”
她无辜地望着他:“顾知淮,我喜欢你。”
明明没有在喝水的顾知淮,又因为她的大胆告白呛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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