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岁景煦脑海里还转着她说的话。她并不笨,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到今天一并揭晓,无论是站在理性的角度,亦或是趋于感性的角度去找她的漏洞,岁景煦都找不到。
她做得很完美,也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该有的头脑。
虽然她确实偶尔让人头疼,胡搅蛮缠,还不讲理。
但至少——
这次没有“碰瓷”他了,还给他送了一面锦旗。
他收过各种礼物,大多是与医学方面相关联的,哪怕是豪门间攀附的礼仪,也都是送他昂贵的奢侈品。但他从来没有收过锦旗,记得小时候他看着办公室里高挂着一面锦旗,赫然写着他一位恩师的名字,他高兴地摸着锦旗的一角,眼里闪烁着泪光。
那时候,他以为那是对于医生最高殊荣的奖励,就像是老师给他贴的一朵红花。
但后来岁景煦明白了,这朵红花和国家给予他的荣誉奖章一样珍贵,这朵红花让他联想到他是个中国人,同时也是无数个国家人民的希望,这是燃烧的信仰。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周,他都还亲自拿着手术刀站在手术台上。
后来,十七岁的岁景煦帮忙收拾恩师遗物的时候,看到了这面完好的锦旗。
医生这个职业对他而言,更耀眼了,是在用一生给世界写下论文。
但他绝对没想到,他人生的第一面锦旗,会是这个小姑娘送的。
窗外的蝉叫了一整天,雨势过后的盛夏蔓延干燥的倦意,毕业季为它平添了几分伤感。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林惊羲看着整齐折叠的学士服,也没想到四年的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已经完成了两门专业的毕业答辩,转眼就要离开大学,按道理她应该感到开心,毕竟上北京大学不是她的初衷,可现在,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高考志愿因她妈妈强迫改写,林惊羲只好准备修两门学位来麻痹自己没能去景德镇的难受。
第一学位考古学、第二学位历史学。
但也是因为上了北京大学,让她对于学术抱有更敬仰的态度,压根不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彻底升级成了一个外人眼里的超级学霸。
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岁明盛抗走那面大锦旗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岁景煦了。
偶尔居然还挺怀念他骂自己那毒舌劲,林惊羲想到这连忙摇头,想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开。
“林惊羲,你清醒一点,不能因为难得有人骂的过你,你就想和他决战吧?”
今晚月色很美。
她抬头望去,嘴角微微上扬,四年过后第一次有了这样轻松的笑容。
她笑着说:“希望明晚的月色,也一样温柔。”
早上七点钟,日光已经很是灼人。林惊羲穿着学士服站在操场上,后背都开始有些湿了,她拿着袖子扇扇风,希望合照能赶紧结束,让她进去里面坐着。
一位学妹和她合照后满意地离开了,本以为是最后一个迷妹了,看来她想多了。下一秒,一位盯着她很久的迷弟似乎终于鼓起勇气,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一只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腼腆地问:“我是数学系的周宇,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我冒昧地想问一下,能在我的班服上留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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