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晃又过半载，卢家人发现小廷垚似乎比同龄人反应慢半拍，就是邻人相逗，反应也是痴痴傻傻，或只顾自己玩耍。家人甚是失望，与当年传言的七星连线、玄女送子之事大相径庭，甚至是南辕北辙，但也无计可施，毕竟老来得子，也聊算填补人生憾事。

同年，同村李姓人家也诞下一男婴，取名李栖。李家为本村富庶人家，家境殷实，衣食无忧，相对卢家而言，更是锦添花。

转眼又过四载。

这李家公子养尊处优，性情顽劣，逗鸡玩猫之事十分热衷，耍横泼辣更是无人能制止。唯独一见到卢家廷垚，顿时老实乖巧起来，一副恭顺的样子，众人皆摇头叹息，一物降一物，无可奈何。

话说这卢家廷垚，也是将近5岁童孩，但似乎还是不更人世，依然痴痴傻傻，有时甚至流涎垂唾，不忍直视。

李栖家人安排，请了私塾先生门教书识字，小李栖摇头晃脑跟读四书五经，但总是按耐不住，没学两分钟，便东张西望，心已飞到外面，时不时偷望窗外；卢家人为了小廷垚长大后能有基本的谋生能力，同时也能为家里增加一份补贴，托人在李家为小廷垚谋了份放牛的活。

从此，放牛成了小廷垚的日常，不管风吹雨淋、刮风日晒，这桩事都是每天的打卡工作。别看小廷垚平常一副呆傻模样，每每到李家放牛之时，屋内传出郎朗读书声时，便立马精神起来，似乎换了一个人，屏耳细听；有时放牛归来立在门口偷学。也每到这时，小李栖便躁动起来，每每张望，急欲于小廷垚处一起。

李家见闻小李栖对小廷垚特别友善，他们两人也挺投缘，如果在一起，小李栖也可以多个玩伴，多个伴读，便默允了小廷垚的偷学行径。小廷垚也乐于放牛归来继续“偷学本领”。

私塾先生看到小廷垚外表痴傻，形象邋遢，但却钟情学习，有时试探性地教些诗词字句。经过几天接触，先生惊奇发现小廷垚具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本领，也甚是喜欢起来，有时竟利用空闲时间为小廷垚免费补课。

李家下人不解先生行为，对先生说道：“小廷垚乃一痴愚劣儿，先生何必劳心相教呢？”

先生笑道：“传业授道乃师道，为人师者最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发现小廷垚极具学习天赋，但凡相教，只需一遍，竟能全部学会，甚至举一推三，实属罕见之事。吾愿倾囊相教，小廷垚学后，定能弥补其它方面的先天不足，日后也可以傍一生存之计”。

其人敬佩先生大义。

时日久了，小廷垚已是学会了全部四书五经的内容，其中内容信手拈来，并能阐释其中深意。

一日，私塾先生在解释四书《论语》中的《宪问》篇时，问小李栖：“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是什么解释呢，你自己的看法是怎样的呢？”

小李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恰逢小廷垚放牛回来路过，抹了抹把鼻涕，道：“孔子的原意是说‘士人如果留恋安逸的生活，就不足以做士人了，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学有所成之后，应该学以致用，不能留恋于物质生活的享受，要把精力和时间放在更加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多为百姓做点有益的事情”。

私塾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小廷垚提了下裤头，整了整衣服，俨然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不论为士与否，都要情系家国，胸怀天下，为天下苍生谋安逸生活，自己安逸时也不要忘记勤勉奋进。”

私塾先生点了点头，称赞道：“小子可畏也，看似混混沌沌，竟天赋异禀，你现在的所学和见解已经不在我之下了”。

时日渐久，李栖仍所学无成，学业不见长进。李家见李栖不是学文之才，于是辞退了先生，另请一武师教李栖武艺，这是后话。

卢家见私塾先生曾倾心相教廷垚，今先生即欲离去，为表谢意，特意宰鸡沽酒，盛情邀请先生。先生初始退却，但终盛情难却，入屋席落座。小廷垚在家人的叱令下，出来见过先生，行过谢师大礼之后，又不经世事开来，跑到前院逗小鸡玩去了。

卢母看见廷垚这般，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卢父早就习惯了廷垚的痴愚，老年能得一子，虽然不谙世事，但也己出，算是有后，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至于廷垚懵懂，儿孙自有儿孙福，卢父自我宽慰。

卢父将先生酒杯满，向先生敬酒。

先生似乎看出卢母的心思，对卢父说道：“廷垚具有天赋，现在虽然看似心智未开，但我相信日后定会不负所望”。

卢父自认为是先生安慰的话，并没有放在心，又盛情招呼先生喝酒吃菜。

直至日渐薄暮，要留先生住宿，先生执意离去。卢家只有遂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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