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几步,沈洲想把还在不断低咳的陆听酒抱起来。
先逼她写下一封是她要自杀、与他无关的遗书再说——
砰——
别墅的门从外面突然被闯开。
一声寒冽气息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尤其是在看到陆听酒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
霍庭墨黑不透光的眼底,瞬间掀起寒涌。
周身气息在刹那间降至最低点。
男人狠厉的一脚踹开了沈洲。
沈洲整个人被踹飞在墙上,后又狠狠的被反弹在地。
当场受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跟在霍庭墨身后的一大片黑衣保镖没等沈洲反应过来,就直接把他按在了原地。
动弹不得。
同时,虞明烟也被人扼制住。
面容冷峻的霍庭墨大步走到陆听酒身边。
缓缓蹲下,小心翼翼而隐着颤意的把她抱进怀里。
男人低沉沙哑的音叫出那个不被她允许的称呼,“酒酒……”
“我来接你回家了。”
霍庭墨的手掌轻轻覆上怀里女孩白皙的脸蛋,手指一点点的抚去她唇角的血迹。
低哑的嗓音里忍不住的颤意,“说好的三年之约,你不能不守信。”
他这么多年才等来的一次机会,她怎么能够失信……
面容始终冷峻的霍庭墨,森寒冷冽的气息袭布全身。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愈发虚弱的陆听酒,就要带她离开。
然而——
怀中的女孩却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霍庭墨整个身体微僵,停下脚步,低头看去。
男人整个下颌线条无声的绷紧,艰涩的两个字从他口中溢出,“……酒酒?”
陆听酒无力的抬了抬眼,眼前模糊一片。
她有点看不清晰男人的面容。
陆听酒泛红的眼角,不断的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泪。
她用仅剩的力气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虚弱的气音从陆听酒被鲜血染红了的唇瓣中,断断续续的溢出,“沈…沈洲…他说过…他爱我的……”
“他骗我……骗我……”
霍庭墨在那瞬间窒息了几秒。
心脏处像是猛然被带有倒刺的刀狠狠的插进去,在拔出之时,又突然被无数根针死死的封住。
细细密密的疼得透不过气。
可霍庭墨还是低下头,漆黑的瞳孔里掩不住的疼惜,“酒酒,那你亲自来惩罚他,好不好?”
霍庭墨低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里,渗着一股深深的惧意和祈求。
同时他抱着她的手,前所未有的紧。
他怕她就这样离开。
……
霍庭墨还是没能等到女孩的回应。
一如从前的许多年。
陆听酒下葬的那天。
原本是她最不喜欢的天气。
大雪。
霍庭墨为她遮了云雾,天空晴朗万里。
就好像是陆听酒耀眼的人生中,从未有过阴霾。
霍庭墨用最盛大的婚礼,将还没来得及爱他的女孩带回了家。
全城红妆,烟火满天。
他要他的女孩,永远耀眼,光芒万丈。
婚礼的最后。
一身黑色西装的霍庭墨看着碑石上印入骨髓深处的音容,深暗的瞳孔里布满灰寂,透不进一丝光,“酒酒……我动了他,你会不会生气?”
说完之后,霍庭墨沉寂的瞳孔掠过一抹自嘲,“应该会的。”
“你……你那样爱他。”
“不过,酒酒,”霍庭墨从喉骨深处溢出低哑而宠溺的声音,“这次我们就不原谅他了,好不好?”
身后的夜空烟火满天。
碑石上女孩的笑容,异常明艳。
霍庭墨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恨不得将上面的女孩融入骨髓。
“酒酒,我们结婚了。”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安静而盛大,万人祝贺。
霍庭墨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本结婚证。
削瘦用力到泛白的指骨,裹着颤意不舍却轻轻的将结婚证放在她的墓前。
霍庭墨猩红着眼,跪在女孩的墓碑前,低沉喑哑的嗓音模糊得不成样子:
“霍太太,新婚快乐。”
那是霍庭墨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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