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微微蹙眉,侧头看向媱嫦。
媱嫦思忖片刻,却问:“前日子时?陶主事的消息倒是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些。”
陶容见她面色平和不见半分担忧,不禁也放松了许多。
他道:“事关军情要务,绣止府传递消息皆是各州主事口耳相传,自然要更快些。”
媱嫦看着他,没说话。
既是紧急,他又怎会步行而来?且还在此等候?
程聿昨夜说要离京,他便知道了?
自然,或许是程聿一早便得知了陶容要进京的消息,事先知会过。
但媱嫦更相信是他二人一早便约好在此会面,这军中消息不过是陶容顺便带来的消息罢了。
程聿的问话打断了媱嫦的思绪:“顾绫日前方才启程离开,边境可守得住?”
媱嫦满面轻松,眉眼间还带着些许懒怠:“元州屯军三十五万,守城绰绰有余,且有副将宁楚在,仰西想要凭借区区三十万人攻城,必定有来无回。”
她对元州的情形了然于胸,
“如此便好。”程聿点了头,随后便对陶容道,“我知晓了,你可以回去了。”
陶容不禁苦笑:“司丞,今夜暴雪,我可否留宿一夜?”
似乎是应和陶容所言,天边又传来几声闷雷声响,马厩里的马儿受了惊,马嘶声不绝于耳,吵闹得厉害。
程聿呷了口茶,把茶盏放回后才道:“是了,我还得去临原郡,你替我把奏章呈到圣人面前,军情紧急,虽有十足把握却也不敢耽搁。”
陶容望着他,苦笑中夹杂着不解。
这到底是怎的了?
以往程聿从没有这般严苛过啊。
他听着窗外的雪声,等程聿写好奏折后边接了过来揣进怀里,道:“卑职告退。”
“嗯。”程聿把笔墨推开,又道,“最迟明早,定要送到圣人面前。”
陶容只得点头:“喏。”
临行前,他复又看了媱嫦一眼。
这眼神颇为复杂,似埋怨又似探究。
不多时,楼下便有大门开启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有些冷意夹在风雪间钻了进来。
媱嫦侧头望向程聿:“真有这般急?”
“他着实有些碍眼。”程聿低笑着给媱嫦倒了杯茶,“查到什么了?若是累了,便由着他们晕着,待到雪停,叫青恩郡的人来查办便是。”
媱嫦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声音不疾不徐:“死者名叫钟茵儿,年十五,之前我听他们主仆说是要进京告御状。死于中毒,宋秋查明是两种毒物所致,先吃了少量雷公藤,致死的是胡蔓草。”
“她们主仆二人随五虎镖局的镖头施洪图一道入京在冬灵叫人时钟茵儿还活着,施洪图是第一个确认她死亡的人。”
程聿微微蹙眉,思量片刻后道:“一月前临原郡郡守钟保被查出受贿百万两之多,圣人震怒,革职流放。”
媱嫦的眼底划过一抹震惊:“你连这都记得?”
“近日太平,只这三五件小事罢了,自是记得的。”程聿看向她,“我不记得钟保之女叫什么,你把那侍女唤醒问问,若真的是,钟保的案子必定有些内情。”
媱嫦点头应是:“的确,若非当真冤枉,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有告御状的胆子?”
她喝完杯中茶,转身往外走去。
行至门边,她又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向程聿:“我还是等郑子石回来再走吧。”
程聿拿起书,翻了两页后才道:“你是忧心有人杀了我,还是觉得陶容会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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