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漫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又在闭眼的瞬间手腕被一股大力扯了一下，一个踉跄没站稳扑到了什么，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就在她身后附近炸开，她小腿肚一疼。

她睁开眼，眼前赫然是西服一边领口，她正扶着的是先生的肩膀！而手腕上才消失的力度提醒着她，刚才扯了她的也是先生。

余漫缓了口气，没敢看对方的脸色，匆忙后退了两步，再回头，果然是一地碎片，就在她刚才站的地方稍后一点，如果她没有被扯开，那这碎片可能就会从她头上掉下来，不，是一定，一定会从她头上掉下来。

“疯够了吗？”男人抬眼看向二楼楼梯上撒泼的女人，冷眼以待。

平淡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好像这种情景他见过很多次，多到已经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再也牵动不了他的情绪，亦或是那个真的快跟“疯”搭边的女人跟他并不熟悉，是死是活是疯了还是怎么着还是做了什么事，那对他来说都一样。

余漫被自己的这个直觉惊到了，悻悻然不敢凑热闹。

她又听见先生说：“你们松开她，让她砸。反正财产分割已经被公证过了，砸多少那就赔多少，有那份分割的财产在，就算是一把火烧干净了这儿，也不会出现赔不起的情况。”

二楼上的女人果然在佣人松手后老实了，却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余漫，盯得她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薇，昨天已经是你搬出去的最后期限了，截止日期是昨天晚上十二点整，你觉得你现在属于私闯民宅还是入室伤人未遂？”

一楼男人的气定神闲和衣冠整洁跟二楼上徐薇的气急败坏和披头散发，仿佛是被一地碎片隔开的两个世界，二楼误入的是几个佣人，而一楼误入的是余漫。

“怎么，你还要告我不成？”徐薇气上头了倒反而冷静了，拨开几缕挡住视线的头发，她反问道。

男人根本不买账，一手插兜，一手掏出了手机，头也不抬的说：“你大可以再砸一个试试。”

看着男人这副做派，许薇梗着脖子，终于真的安静了，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再砸一下，这人是"真的会报警的，什么脸面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在这人眼里都是在放屁！

“疯够了就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我还能在这里看见你，这一地碎片的赔偿金就从你本来能拿到的钱里面扣，不够就扣基金股份，再不够就变卖不动产。”男人扬起手机屏，上面居然是一小时倒计时，话音落地就已经还剩59分钟了。

余漫旁观了一场夫妻——前夫妻大战，都没来得及庆幸起码在她在郑语曼身体里时她们都不是三了，就被“先生”的口才和绝情狠狠惊了一把，基本上，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了，如果现在的她亦或是郑语曼本人被厌弃后还不乖乖滚蛋，待遇绝对比这个要惨。

“你——”

“再吵现在就出去。”男人摁灭屏幕，说，“带新夫人去挑卧室，顺便把腿上的伤处理了。”

末了，自己转头就出去了……

就出去了……

出去了……

余漫一时间还没能对号入座，直到佣人过来“请”她上楼，她这才回过神。

“谢谢……”余漫深吸一口气，提着裙子跟着女佣上楼，小心避开这一地的碎瓷片、碎玻璃，直到，一双棉拖和一双白腿挡住了她的视线和路。

一抬头，是前女主人。

这就是个楼梯，上上下下都遍布了“利器”，余漫避无可避，刹那间她从小时候看的《金枝欲孽》、《宫心计》到后来看的《甄嬛传》、《如懿传》，甚至连被迫听完了一整部的外放《延禧攻略》都一下子想起来了不少，默默掐了自己一下，不停思索如果是郑语曼本人会怎么做，可没等她思索出个什么名堂，就听见不知道上下打量了她多少遍的前女主人略带惋惜的说：“的确漂亮啊……”

“多漂亮的一张皮，尤其是这张脸，真漂亮！”

一只带着香气的手抬起了余漫的下巴，让本就没低头的余漫被迫仰着头，却能让站在上一级台阶上的对方看得更清楚。

余漫啪的一下拍开自己下巴上的手，下颌微抬，努力张扬起来，她轻笑一声，反讥道：“自然漂亮，那毕竟年轻不是？多少护肤品都换不来的，对吧？”

说着，余漫瞥了眼对方的手，假装不经意般抬起自己的手，得意的笑了。

余漫自己是打小学画画的，手上有一点儿薄茧，可就是因为画画，手上必须灵敏，因此又不能带饰品、不能用乱七八糟的防护品，她自己的手不说有多漂亮，但不一般人是要灵活漂亮好多的，巧的是，郑语曼的手指灵活度虽然不及她，但单就外观，的确是很漂亮的手。

果然，这波挑衅加嘲讽很到位，徐薇下意识藏了藏自己的手，女人的年龄可以编，脸可以化、可以整，手却会暴露一切，不止是年龄，还有生活条件、生活习惯，乃至是人生经历，徐薇瞬间就漏了怯，冷哼一声转身上去了。

“夫人，这边请。”女佣抿着唇，上前半步带路。

余漫没说话，安安静静跟着听从安排，拐角处她趁机回头看了眼，只见这里都一干佣人职业操守强劲，甚至都已经扫完碎渣打算拖地了。

她收回目光，一边听女佣说话一边看房间布局，暗自思索着，按照公寓那边郑语曼的房间风格和布局，这些房间里郑语曼会比较喜欢哪一间……

左右又不是她的，余漫想。她一间间看过去，仿佛是个房产中介，在听另一个中介卖房，感觉有点儿奇怪。

“就这间，可以吗？”余漫问女佣，她看了，这房间南北通透，还有公寓同款露台和飘窗，地方宽敞，足够放郑语曼能几柜台的化妆品。说不定她明天一觉睡醒她就回到自己身体里了呢？但愿她挑的房间郑语曼不会太嫌弃，不过要是真嫌弃了，那就还是得麻烦她自己换一间了。

“当然！我们现在就安排收拾，您稍等一下。”女佣毕恭毕敬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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