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体力活都是我干的,现在我累了!”白晓星见她不肯就范,叉着腰凶她,“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的,还不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了?”
“……”
唐沁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一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白晓星也不给她太多感触的时间,一个劲儿地猛催。
几番拉扯下,唐沁不得已脱下外套硬着头皮去厨房了。
其实李牧遥也不太需要人帮忙,这几天做饭时拉着白晓星聊天是担心她没有心理准备,害怕蒸包子那天的场景重现。
没想到白晓星小心眼至此。
良心被狗吃了。
李牧遥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看手足无措干杵着的唐沁,心道这女人的精明干练原来都只是表面现象啊。
一次两次,次次都被白晓星欺负。
哎。
突然就有点于心不忍。
“咕嘟咕嘟——”
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水是李牧遥临出门前专为煮茶从后院的古井当中汲出的水。
玉簪村的地下水分布有些奇特,以老街为界,李牧遥家以东的地下水甘洌清甜,汲出来可以直接生饮,被称为“甜水”。
而对面老街以西的水尝起来有一种淡淡的咸味,需得煮沸后才能饮用,但口味依旧不好,被称作“苦水”。
所以西面的住户时常会到东面相熟的家里打水,甚至自己接通水管用水泵抽水。
在奶茶口味的比拼上,单是“甜水”的加入,就已经赢了西面的一大票人。
“尝一下。”李牧遥突然起了玩心,直接舀了一杯生水递给唐沁,想看她什么反应。
“直接喝吗?”唐沁不解的接过,“这是什么仪式么?”
因为此时做的是蒙古奶茶,所以她自然而然的想到蒙古族“敬天”的习俗。她想的是会不会其他民族的人做蒙古族的食物之前,也要先“敬”为敬?
“如果是,你喝吗?”李牧遥嗓音中压着一丝笑意。
“当然当然,入乡随俗,这个我懂。”唐沁说着,虔诚的将水杯举过头顶,然后一饮而尽。
丝毫没介怀这水是从一口古井当中汲出,又储存在一口矮缸里的。
李牧遥有一瞬间的愣住,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转身把捣碎的砖茶放进锅里,任其继续沸腾,将茶的颜色和味道充分的释放出来。
随后,李牧遥从一旁的柜子当中拿出了一口镂空雕花的铜锅。
铜锅泛着暗沉的金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是姥爷年轻时请村里擅长铸铜的谭家打造的,直径约60厘米左右,侧面雕花,下面镂空,用于放置木炭。
毋庸置疑,如此繁复的式样一看就是当初王府里传下来的。
姥爷曾给李牧遥说过,只有器、茶、奶、盐、温五者相协调,才能制成咸香可宜、美味可口的咸奶茶来。
奶茶茶底做法看着简单,其实滋味好坏和煮茶时用的锅、放的茶、加的水、掺的奶、烧的时间以及先后次序都有关系。
不管哪一步做的欠妥,奶茶的味道都会大打折扣。
最重要的,还取决于制作人的态度。
季老爷子做菜好吃,除了多年的苦心磨练之外,还有就是发自心底的情感。
那是对食材、对厨具、对灶台上所有的一切都热爱和敬重的情感。
受到祥云寺的影响,玉簪村的村民自古以来敬重神佛,再因汉族自古以来就有敬灶神的传统,所以他们作为以厨艺傍身的家族分支,不仅对祖上的这份技艺发自心底的热爱,对“灶王爷”管辖范围内的一切更是敬重有加。
李牧遥从小受姥爷熏陶,下厨时往往极为投入和专注。
在这间几经风雨的老宅之中,当所有的一切都覆盖着一层岁月的痕迹,唯有李牧遥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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