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天看到来人,原本的无赖相也不见,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司由衷刚才一番话,简单一听是出于礼节,但仔细咂摸,却全是挑衅,翻译出来就是:你现在和路言不一点关系都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请走开。我和路言不就算授受,也没有关系。谁让路言不喜欢我,我喜欢路言不,我俩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呢。
这话听得王然天冒火。
等王然天要发火宣示先来后到的主权时,门把手再次发出响声。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李爽是从活动现场赶来的,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脖子上挂着璀璨的钻石项链,光芒四射。
但是这么一个光芒四射的女人,手上却拎着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保温盒,保温盒外套着一层单色保温套。
李爽演技不错,进门看到屋内之人,错愕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歉意满满地看着路言不,走了过来。
“路小姐没大碍吧?”
小青看了看路言不肿成猪蹄一样的脚腕,实在不知道这个女到底是心瞎还是眼瞎。
李爽没搭理小青的目光,直接走到了路言不面前,将保温盒放在桌子上,一脸心疼和抱歉。
“都怪王然天,让路小姐的脚受伤了。我今天本来是来看看的,听到路小姐受伤,就赶紧过来了。这是保温盒里,是我给王然天亲手做的红烧猪蹄,路小姐不介意的话,吃点吧。就当我为了王然天跟你道歉了。”
在整个病房内,李爽俨然女主角,一番话说下来,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路言不知道李爽是来逮王然天的,二话不说,将保温盒递给李爽,满脸笑意地说:“我没事儿,你们不用觉得太不好意思。我修养两天就好了。李小姐百忙之中探班,还专门做了吃的。我怎么能夺人所爱。我这里有司由衷和小青就够了,李小姐和王先生请回吧。”在这一刻,路言不没那么讨厌李爽,这个笑容也是发自心底。
因为,她想起了以前,她带着做好的食物去找王然天时的样子。
每次去,他都会发火,总是偷偷摸摸的,在离他公司不远的花园里。后来,路言不做些好吃的放在保温桶里,交给彭勤勤。每一次,王然天都会带着干干净净的保温桶回家,也再没有跟她发过脾气。
想起以前,路言不心中唏嘘,抬眼看了看司由衷,又觉得不唏嘘了。
路言不能想到,王然天自然也能。这是李爽第一次带着她做的食物来,看着路言不盯着保温桶看了半晌,回忆的目光闪烁。但看了一会后,暗淡的眼神转向司由衷,随即又重新焕发光彩。
王然天心中烦闷又高了一层。
没等李爽说话,王然天拎起保温桶,和她说,“走吧。”
李爽怔愣一下,随即笑起来,说,“那好吧,我们先走了。”
王然天出了门,走出了长长的走廊,到了车里后,将保温桶放在了旁边。李爽尾随着上来,看着被冷落的保温桶,心中略一拧,开口道。
“现在内部全炸了。都是你和路言不的信息,不知谁传出去了你抱着她的照片,并且把上一次的新闻也翻出来了。还有爆料你们俩以前一起去过同居。”
“你要是真想和路小姐好,那先发布分手声明。反正你现在已经从原公司脱离,资源也不错,你也没有继续陪我演戏的必要。”
说到这里,李爽有些委屈。虽说两人为了各自利益结合到一起,可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动了心。她对路言不所有的恶意,也是因为王然天对路言不日渐膨胀的关心的嫉妒。
她李爽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而且是富家女。
现在,却为了个男人这般低三下四。王然天没有回答,将保温桶拿了起来,掀开盖子,里面传出了些红烧猪蹄的香味,还有糊味。
挑了一块放进嘴里,真TM的难吃,让王然天渐渐恢复了理智,想起了很多事情。
“咱们结婚,让这些绯闻不攻自破。”
司由衷照顾路言不半日后,就回了N市。来了半天的会儿,欧阳济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公司的收购项目紧急。路言不在医院呆着无聊,索性也回了活动的酒店。
到了,王然天直接找到了路言不,让她去了他的临时办公室。
路言不本想带着小青,王然天看了她一眼,略带鄙夷道,“放心,就你这个样子,我还不至于在办公室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话一说完,路言不就觉得,王然天肯定得了精神分裂。
前两天在病房里还赖着不走,今天就看她如病毒,这不是精神分裂是什么?
到了办公室内,王然天开门见山,和路言不说。
“我和李爽要结婚了。”
路言不神情淡然,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不过,确实在听别人的故事。理解王然天说这句话是为了刺激她。然而她实在没被刺激道,于是,路言不回了句。
“恭喜恭喜,你这是问我要份子钱么?”
路言不并未被激怒,更没表现出一丁点的伤心,她表情平淡,语气冷清。
现在的路言不,从与他的感情中破茧而出,完完全全地将他从心里拔出,连细小的根毛都没有留一根。她只是听着他说着,再也不起任何波澜。王然天坐在沙发上,阳光洒在身上,冷得他心脏颤抖。
“还有一件事。”
路言不刚要说话,王然天却抬了头,眼睛满是血丝,目光清冷通透。
“未解约而提辞职,你接下来会不再接任何项目。这次的活动你名字不会出现,将来在这个行业别想出现。”
王然天这段话,咬牙切齿,带着报复一般的快感。额头青筋爆出,喉结抖动,让路言不以为他若不是压抑着,他甚至能喊出来。
路言不愣在当场,觉得王然天可怕又可悲。是多大的恨意,才处心积虑刁难自己。
这些话,对于已经决定放弃混职场考公务员的路言不来说,没丁点作用。她抬着头,盯着王然天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问道。
“你能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你这样恨我吗?”
“回去问你那个妈吧。”王然天闭上眼,将恨意抹掉,“问她,还记不记得多年前,自杀的那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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