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宇脸沉似水,直到郑微把话说完,他把手里的碗重重一掷,语气低沉道:“既觉得我如此不可信,你又为何留下来帮我!”
郑微见他似是真的生气了,讪讪的坐下来,没有诚心的安慰道:“刚才我的话有些重了,你也没那么糟!”
“只是我如今年纪尚小,还未考虑过此事,你刚才吓到我了!”
郑微找了个借口,拓跋宇无奈一笑,“你就莫要哄骗我了,就你还能被吓到,你可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女郎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话,郑微颇有些坐立难安,想着是不是就此离开,忽听拓跋宇叹了口气,问她:“你可想过今后想做什么样的生活?”
郑微闻言抬头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你先入武院,后随赵师父习武,这一路虽坎坷奔波,却胜在自由自在,日后若像你们大周士族女郎那般婚嫁相夫教子可是你所愿?”
郑微低头沉默不语。
“若你留在这里,我鲜卑并无那般多的规矩束缚,宫妃女子也可以骑马射箭,想必会”
“有什么区别吗?”郑微打断他的话,拓跋宇不解,疑惑的看她。
“困于内宅相夫教子,与困于宫中骑马射箭有何区别?同样是浑浑噩噩度日”
郑微的话里带着迷茫,之前她就是那般过的长于内宅,虽有长辈宠爱,却很少能出门,若不是去年春随祖母回老家祭祖时发生了那般多的变故,如今她仍是内宅里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郎罢了。
只是如今再过那般日子却觉得心有不甘了!
拓跋宇张嘴,他想承诺,若她愿意留下来,自己一定不会困住她,她想做的事情自己一定会支持。
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没能说出口,这只是他的心意,但是能不能做到他自己也不知道。
“罢了,是朕奢望了。我只是想要个能留在身边陪着说话的人。如今的大魏宫父皇薨逝,又经历兵变。偌大的皇宫里似乎只剩下自己了。”
拓跋宇的笑意有些苦涩,有些孤寂。
郑微最不怕别人与她硬碰硬,那样只要自己比对方更硬更狠就能战胜,唯独看不得别人那副可怜无辜的模样。
“你,你父皇生前说过你必须得娶了他为你选的那位女郎,如果我要留在你身边也决不能是你的枕边人。”郑微的气势弱了下来,“当时我也答应了。”
“那若日后在大周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到那时我一定能护住你了!”拓跋宇笑着道。
“好!”郑微点头。
“这是之前答应你的东西,我从历朝的法典中做了借鉴,也有一些是我自己的设想,你看看着有用就留下,没用就烧了吧!”
说着郑微把东西放在拓跋宇面前,屈膝行礼转身离开。
拓跋宇垂眸没有看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缓缓拿起面前那本被揉搓的皱巴巴的书拿起来轻轻的抚平。
翻开第一页看着那尚且稚嫩的笔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三日后,大周使团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平城,使团比来时多了两辆大马车,最后面的两辆马车里的女童相互依偎着,带着忐忑充满希冀的心情离开这个噩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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