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到酉时末便散了,回到住处,郑微好奇地问拓跋宇,“萧兄当真以为两国邦交靠的是仁与信?”
萧禹城闻言一笑,不答反问,“郡主以为呢?”
郑微想了想答,“纵观历史,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从无长久不变的,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过是利与势尔。”
“郡主不相信仁?”
萧禹城今日似乎颇有谈兴。
“非不信,只是觉得要因时制宜,因地制宜。”郑微斟酌的道。
“此话如何讲?”萧禹城笑着问。
“祖父曾与我讲,近四百年来乱世并未真正的结束过,烽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各个王朝更是频繁更迭。礼乐崩坏,百姓连活着都是艰难,又如何与他们讲仁义礼智信!”
郑微眼前又划过那一张张艰难求生的小脸。
“于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言,乱世是开疆拓土创建不朽基业的沃土,他们信奉的是铁蹄强权。
”郑微语气幽幽。
萧禹城点头却并非完全赞同,“也并非所有帝王都是如此,大周先帝起于微末,懂得百姓疾苦,如今陛下,奉行的也是以仁治国!”
“以仁安民,以义正我当是吾辈之毕生追求!”
萧禹城的豪言壮志有些触碰到了郑微。
“萧兄,我也可以以此为追求吗?”
她一直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却不知未来要走向何方。
今日萧禹城之言,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窗!
只是这世道的女子多困于闺阁,她可以不顾世俗走上这样一条路吗?
“在下不知,但若郡主想试一试,在下必然是支持的!”萧禹城认真的看着郑微,“只是这世道本就艰难,之于女子更是逼仄,郡主所行之路必是筚路蓝缕,在下想请郡主当三思而行!”
今夜与萧禹城的谈话,郑微想了一夜。
翌日清晨,大魏宫里有内侍传信太皇太后召郑微入宫叙话。
这还是使团入平城后太皇太后第一次见她。
郑微又穿上那身厚重的朝服去见了那位如今大魏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之前使团刚入平城时,郑微曾递过折子请见,宫里回信说太皇太后病了需要静养,郑微也就忘了这事儿。
今日一见,太皇太后脸色苍白,神情倦怠,头发花白,真的是大病的模样。
想想也是,这短短两月就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丧子,逼宫,叛乱,娘家败落,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击垮一个壮年,又何况是一位迟暮的老人。
她只是短短的病了几日已经是足够坚强。
太皇太后也许是因为精神不济并未与她多说,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以长辈的名义赏了些物件儿就让人把她送了出来。
但一出太后寝宫,阿素竟亲自在外面候着,郑微瞬间明白今日之行实际是拓跋宇之意。
前两日她曾递了折子想进宫一趟,没有收到回信还以为拓跋宇不想见她。
没想到竟是以太皇太后的名义传召,这是在顾念她的声誉吧!
都说鲜卑人不拘小节,没想到拓跋宇能如此心细。
她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没再多问随着阿素去了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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