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桃府,已悠悠转醒的苏氏斥责着桃倾倾不知事:“老爷夫人肯叫你去见客,那是对你好,你怎如此不知好赖?”
桃倾倾眼眶红了,看着屋子中只剩下舞薇翎儿二仆,便将昨夜之事说了出来:“姨娘,我们处境比从前艰难多了。”
苏氏费力的抚着桃倾倾的头发:“可怜你了,是姨娘无用。”
桃倾倾慌忙摇头:“即便祖母不插手,婚事我们也是做不得主的,只是希望日后姨娘你万般小心。”
苏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倾儿,都是姨娘连累了你,若你是个男子,好赖不用受这等气。”可这十多年的圈养生活,早让苏氏没了对自由的渴盼,她只想安度晚年。
桃倾倾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姨娘,若我出嫁了,只怕你更不能如愿安稳,你还是为自己做做打算吧。”
这一夜的担惊受怕,桃倾倾只觉得头疼欲裂,再无暇顾及苏氏的想法,匆匆告辞,回了自己的千肌阁,伴着初夏的蝉鸣沉沉睡去。
约摸晚饭后,桃倾倾模糊醒来,只觉床沿站着一个人,月光正洒在桃倾倾脸上,桃倾倾试探喊了一声:“翎儿?”
那人没有动静,依旧看着她,那张隐约的脸似曾相识,桃倾倾有些惊讶,那人终于缓缓开口,极富磁性的低沉男声:“你这身子太弱了,我明日差人再给你送些补品过来。”桃倾倾还没来得及说话,顺势抓住那人的衣衫咳嗽,一把将那人拽了跌倒在床上,借着月光,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想,两人的脸挨得极近,那人双膝跪在床上,双手环住桃倾倾撑在床上,桃倾倾闪躲不及,轻轻一吻,而后惊讶躲开:“啊!六王爷。”亲完之后自己也脸红了,即便预谋之外的预谋,她依旧觉得自己放荡。
六王爷怔怔保持姿势,桃倾倾从他腋下逃脱,张口便喊:“来人啊,来人啊。”
六王爷忽而回过了神,从后面环抱住她,蒙住了她的嘴:“你莫嚷,我没有恶意,我无轻薄之心,只是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
桃倾倾说哭就哭,泪水顺着六王爷的手往下掉,嘴里嘟嘟囔囔的声音弱了下来,六王爷放开蒙她嘴的手,她滑落在地,呜呜咽咽的哭:“若是传出去,我这一生就毁了。”
六王爷闻言,倒是悠哉悠哉的坐到床上去了:“那你再大些声嚷,让这桃府的人都听见。”
桃倾倾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六王爷眼底一阵心疼,去将灯点亮,又折回来蹲在桃倾倾身旁,看着桃倾倾涨红的脸蛋,自己念了一夜的人儿如今正在自己身侧,他忍不住伸手抹干她的泪痕:“别哭了,我心都快化了。”
他温热的指腹摩挲她的面颊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在她心底蔓延,桃倾倾睁大眼睛,慌忙躲避:“非礼勿动,王爷。”
慕余的手依旧没有收走的动静,痴痴的盯着桃倾倾说:“再让我看看。”也许是此言一出,他也觉得轻薄吧,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罢了,我改日再来看你,你好生将养着。”
那真真是一个谪仙一般的男子,给她黑暗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亮。
他淡蓝的衣衫随风而动,剑眉星目,是铖国多少女子的梦中人。
他从窗台一跃而下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桃倾倾一眼。
桃倾倾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上扬的嘴角,见她房间灯亮了的翎儿去小厨房拿了些吃的过来,推开门便见到坐在地上傻笑的桃倾倾,她慌忙将东西放下去扶桃倾倾:“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桃倾倾回过神,收起了笑容,弹了弹裙边的灰尘:“呃,不小心摔到的,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翎儿说:“已经好了,那药果真奇效。”
桃倾倾又是一阵心塞:“奇效便好,祖母那边可来过人?”
翎儿摇摇头:“老太太那边无人来,倒是二小姐那边来过两趟,说是替六王爷送些补品过来。”提及那人,桃倾倾脸颊又是一红,烛光微黄,倒也没被翎儿发觉。
翎儿又接着说:“不过我怕,二小姐动六王爷的心思。”
桃倾倾倒是不怕,只是翎儿的话似乎像六王爷就是桃倾倾的一般,很是不妥,她答非所问的说:“六王爷那样的男子,铖国那个女子不动心?翎儿,别忘了我的提醒。”
翎儿随即不敢再多言,女儿家思春也是常有的,可如今自己与六王爷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实是害怕翎儿那张嘴,心底还是想着给她配个良人,让她过安稳人家的日子去,柴米油盐,总好过深宅大院里的朝不保夕。
脑袋里刚蹦出自己没有选择的想法,忽而她心思一活跃,或许她能有选择。
翎儿瞧着自家小姐陷入沉默,只默默往灯里添油,关上了大敞着的窗户,而后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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