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坐在草席上思绪仿佛被拉的很远,直到浓烟弥漫在整个破庙他才回过神来。
阿花手忙脚乱地把柴火熄灭,一张脸只剩那口白牙显眼“烟太大了。”
司祭没说话,似乎什么事都不在意,他将外袍脱下来,慢腾腾的走到一口破水缸前,用浮着稻草和冰碴的水洗了脸。
阿花叫的很大声“你这个人怎么能在我的水缸里洗脸?那水还怎么喝?你知道我打一桶水有多辛苦吗?”
水珠沿着司祭眉间滴落,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他问阿花“这缸里的水怎么能喝?”
阿花走过去,把漂浮着的稻草捡出来“这不就行了,像个公子哥,比女孩子还娇气。”
不过仔细看的话这个人白白净净的长得还挺好看的,整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跟她这种人一点也不一样,阿花想,要是他留下的话,自己多讨一份饭养他也不是不行。
晚上司祭盖着自己的外袍蜷缩在稻草中被冻得睡不着,旁边的阿花已经睡熟,正吧嗒着嘴说梦话,司祭只恍惚听到好吃两个字。
他望着房梁上的蜘蛛网暂时接受了自己成为流浪汉这件事,呆在这里起码还算安全。
屋外的风雪愈发猛烈,阿花翻了个身将司祭抱在怀里,两个人挤在一处总归暖和一点,一夜无眠,直到天亮司祭才困得合眼。
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阿花的呼喊声“喂喂喂,快起来,晚了就没饭吃了。”
司祭睁眼才发觉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比昨天晚上好一些。
阿花正在捯饬自己,往脸上抹着木炭灰“每天早上那些有钱人家都会来码头招人卸货,被选中的人有饭吃,咱们早点去,你眼睛不好记得跟紧我知道吗?”
天渊城内水路居多,来往船只满载货物,码头早早就排起了长队,大多都是男人,阿花个子小,长得又瘦,好不容易挤进人堆,也没有人肯选她。
阿花踮起脚尖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直到日出东方,船只靠岸,码头上的人都卖起了力气,阿花也没有走,她知道她要是走了,他们这一天都要挨饿了。
甄选壮汉的家丁看向她,阿花立马开始推销起自己“我,我有的是力气,什么货都能搬。”
那人用手一指“就你了。”
阿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她身旁的司祭。
“能不能干?”
司祭立在那,静默不语,墨色的衣袍镶着白色的滚边,和头上的发带交相辉映,衣服很普通但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阿花挡在司祭身前“他眼睛不好,干不了活,让我来吧。”
那家丁啐了一口“原来是个靠女人养的小白脸。”
最终那人也没有选阿花,阿花让司祭先回去自己还有事要做,阿花所谓的事就是拿着破碗沿街乞讨,她深知这是一项技术活,司祭那公子脾气肯定是做不来的。
她也不愿意司祭看到她乞讨时候的样子。
阿花在脚上缠上了两块烂布,虽然这样做用处不大,脚下的布很快就会浸满雪水,令她苦不堪言,但那些人见不得她恶心溃烂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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