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每天穿这么厚,尤其是在西南这种地方,一年四季都热,军营里头的男人都光着膀子,她不管多热都得穿戴整齐,然后衣服外头永远都套一层木甲,时常会捂出痱子来。
可是没办法,木甲是硬甲,不贴身,正好可以挡住她胸前的异样。
现在木甲已经成了她的保护壳了,穿着,她就踏实……脱了,反而会觉得很慌,没有安全感。
所以只有确定没有人了,她才敢脱了,而且还要放在手边,要保证随时有意外都要捞过来套上。
就像是此时一样,她走到了桌子旁边四平八稳的一坐,将木甲腋下的绳子解开,脱了放在了桌子边儿上,轻松的活动了一下肩膀,才从怀里掏出了那封还没有来得及看的信来。
信纸展开,画的是当年谢家屋檐下的那只燕子窝。屋檐上头的琉璃瓦当都画的细致。
屋檐下头的燕子窝里一窝雏燕,都张着大嘴,露着一个个的小脑袋,甚是稚嫩可爱。
可是再往下,回廊的地面上还画了一只从窝里跌落下来的。没有长齐羽毛的小燕子,活活地摔死了,身子扭曲的张着嘴,死在了土地上,形状异常的凄惨。
谢元一下子就难过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知道是因为沈留祯画的太好了,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因为死了兔子而难过,被他这画勾起了共情。
总之,她控制好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掉。
“他……”谢元下意识的又想骂脏字,但是也下意识的止住了,“你是会千里眼啊还是怎么的?我刚刚好了又被你勾起来了?!”
谢元越看那张画,越是伤心,但是又忍不住不看。
她哭得稀里哗啦,平复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说:
“不对啊……兔子被人烤了是今天的事情,他这封信来这里再快也得两三个月啊……这是什么意思?”
谢元擦了擦脸上的泪,思索了半天:“当初那只燕子被我救了啊……那这只掉下来的是表达什么意思?……画的也太凄惨了吧?”
谢元虽然想不通,但是依旧感受到了这画里的感情——凄凉,心痛,无能为力的不甘和悔恨。
简直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她不由地的将画纸放了下来,念叨道:
“真是邪了门了,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后来她洗了个澡,修整了一番,等到晚上去取拉石锁的时候,路上碰见了一队从北边往来的旅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了一个末尾的人,问道:
“小哥……最近北夷人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那人打量了谢元一眼,见她虽然是个少年模样,但是气度不凡,又长得极精神。
不由地就生了结交之心,于是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是有件大事,北夷人的那个魏国皇太子突然死了。还杀了不少汉人当官的……总之不太平。小郎君问这个做什么?”
谢元愣住了,隐隐觉得沈留祯画的那只死去的燕子,应该是跟皇太子有关系,于是又问:
“那……皇太子不是有个长子么?他怎么样?”
“他?……不知道,没听说过。”那人说。
“哦,多谢了。”谢元心事重重的应了一声,接着拽着缰绳,拉着车上的石锁走了,留下了那个旅人一脸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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