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少年正准备走,不耐烦地问。
“嘘……有人找我,你帮我藏一会儿。”谢元猫在他的背后说。
沈留祯骑在马上,带着人慢悠悠地从胡同口过,侧过了脸看着胡同里头,一直等他整个经过了,才将眼光移开。
正是上次他们打劫的那个文弱的怂包,少年想。
就是刚刚经过时,那种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眼神,让他觉得极为不舒服。
“人已经过去了。”少年感受着身后那双拽着自己衣服的手,突然意识到他其实跟那些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讨生活的流浪儿一般大,于是心情从刚刚的敌视,又转到了保护欲上,连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谢元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来,只露着眼睛观察着胡同口,生怕沈留祯杀一个回马枪。
“你这么怕他干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少年又问。
谢元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肃着脸说:“我不是怕,我是烦他。”
她走到了胡同口边儿上,向外张望,见真的没人了,才去解拴在茶棚边儿上的马。
还没解开,她就顿住了。因为她突然想到,这马刚刚就拴在外头,沈留祯恐怕早就看到了吧……
可是人呢?
谢元又四处看了看,全然没有他的影子……他还带了许多人来的。
难道不是来找她的,而是爹给派了什么其他的差事?
什么差事?
谢元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而少年站在了马匹的下头,仰着脸看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我叫关义飞。”
谢元牵着缰绳,踩在马镫上直了下腰,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了句:“我叫谢元。”
“你有钱吗?给我点。”少年直直地看着谢元的眼睛,坦然至极地说,衬得他那张脸皮,比城墙都厚。
谢元垂着的丹凤眼露出了怒气来:“我刚救了你就打劫?问你爹娘要去!”
“我爹娘早就死了……”关义飞面无表情地说,凌乱的头发,带血的伤口,眼神中是绝望到麻木的平静,“你有钱吗?给我点。”
他依旧固执地又说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谢元愣了一瞬,突然就从他这样的厚脸皮中读出了绝望和悲伤来。于是将自己离家时装着的钱袋子掏了出来,原封不动地都给了他。
那都是年节时,爹娘和师父给她的压岁钱攒下的。因为怕她出来乱跑,大部分都被娘给收了起来,就给她留了这么一点意思。
……这下全没了。
谢元看着已经被她送出去的小鱼钱袋,绣着青色鱼鳞的布袋子被关义飞撑开了鱼嘴,露出了里头的银角子,她有些后悔地舔了下嘴唇。
关义飞抬头看她,问:“这都给我了?我可没钱还你。”
谢元犹豫着刚要说话,少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连忙将鱼嘴的绳子拉紧,迅速地揣进了自己怀里,说:
“那谢谢你了。”
“啊……”谢元勉强笑了一下,只能说,“……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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