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情不自禁随手翻看,本是想着瞄几眼便是了,可一看之下,登时被给吸引住了,只觉得此古谱中曲调有悖于寻常乐理,可仔细琢磨又能体会到其中之妙,让人拍手叫好。
他于音律一道虽不似刘正风、曲洋一般超脱正魔、生死,可也极为沉迷。
这时候随手翻看一曲,却停不下来,一路看了下去,还好他二胡此刻未随身携带,不然说不得要照之拉奏。
林平之等三人见他如此,都暗暗好笑,所谓玩物丧志,没想到这般大人物亦有心头之好。但也都不忍打扰他。
半晌,莫大看完一曲音谱,回过神来,挠头致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一不留神痴迷于古谱中,失礼,失礼。”
林平之道:“先生折煞吾等了。您是性情中人,晚辈代送的礼物得您欣赏,荣幸之至!”
三人边聊边走,此时步入了衡山剑派内,莫大引他们到一间雅致客房内,入座品茶,继续畅聊。
再客套几句,林平之直入主题:“晚辈这次来,还奉家祖远图公之命,想得你们衡山剑派照拂我们镖局湖南一带的生意。”
林平之也不避讳杨过二人,将详细商议说出:衡山派通告黑白两道,衡山剑派与福威镖局交好,湖南一带福威镖局走镖,由衡山剑派照应。
杨过知道,五岳剑盟单其中一个剑派可能没什么,可五个加起来那便不容小觑,甚至可以和魔教有来有回。
而五派是结盟关系,同进同退,平时江湖相互见面都互称一声师兄弟姐妹。
若有衡山剑派罩着,福威镖局在湖南一带的生意那可以说是打通了一半。
莫大这时候说道:“既然嵩山派的左师兄、华山派的岳师兄都代表两派和福威镖局达成约定,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同进同退,我也没什么谱好摆的。
事实上,你们林家远图公辟邪剑法难有敌手,只消他一人在,便没有宵小胆敢打你们镖物的主意。
更不提你们林家四代,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奇才,将镖局越做越大,人脉通天。
我们衡山剑派只是占了地利,承其余四派不弃,忝居五岳剑派之一…能得福威镖局抬爱,自当效点微薄之力。”
莫大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声名的一代掌门人,林平之听他对福威镖局大夸特夸,又应承福威镖局的商议,不由得十分欢喜。
接着林平之也大方开出酬劳,不关有事无事,每年福威镖局即固定给衡山剑派白银五千两,若这一条道镖局生意昌盛,更将着实多送贵重钱物。
衡山剑派和福威镖局结交,多半是看在林远图面子上,衡山派在衡阳城里有多处地产,区区钱财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况且此事衡山派其实只要动动嘴皮子——但凡江湖上懂点事的,谁会为了点镖物得罪衡山派和林远图?而若是不知江湖事的山贼土匪,福威镖局镖师自己就能打发了。
所以莫大并不讨价还价,欣然应允。
正事谈完,双方又喝茶聊天,无非是林平之问莫大近期身体如何,莫大反问年纪更大的林远图是否康健、林平之有未婚娶之类的琐事。
其中林平之一句回话让杨过动容:“晚辈尚未成亲,不过此次去往华山,还有一件事便是向华山派的君子剑岳不群岳先生提亲,想娶他和宁中则女侠的独女岳姑娘,结下两家之好。”
杨过正在思考这种情况下林平之和令狐冲算是谁绿了谁时,莫大也惊讶道:
“岳家那位灵珊姑娘我倒见过几次,模样极为水灵美丽,可性子有些不随她父亲,不知…嘿。”
意即岳灵珊本人未必肯答应这门亲事。
林平之其实也不愿按照父亲心愿和一个素未见面的女子成亲,可林震南拿出和华山派联姻壮大镖局的理由,让这位一心接班镖局壮大生意的少镖头答应了。
这时候林平之应道:“岳先生是一口应下了此事,只是岳夫人有诸多顾虑,说要问过岳姑娘意见。前辈,此时若定下来了,到时候您可一定要来喝喜酒。”
莫大笑道:“岳师兄的独女和少镖头你成亲,那是自然要去,若不嫌弃我音艺不精,还可献上一曲助兴。”
杨过听到这里不由得替林平之担忧:据他所知,莫大二胡曲子总带有淡淡忧伤,在葬礼拉一拉还行,在婚礼上拉他那二胡,却不是助兴是扫兴了。
但这毕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莫大也只是半开玩笑。
接着几人又闲聊许久,莫大言谈算不上文雅,但也颇善谈,说了许多江湖异事,让三人听得入迷了。
茶喝了又添,凉了又换一壶热的,直喝空了五壶。
莫大正要叫人再换上一壶热茶,林平之却感觉时辰不早,向他告辞要下山去。
莫大却无论如何也不让,称非要让他们三人吃了晚宴、住上一宿,明日带着他们在山上游玩一遍,才肯放他们下山。
盛情难却,三人推辞不过,只得应允。晚宴上觥筹交错,莫大领着一众弟子一一过来敬酒,林平之很快醉倒,杨过以走镖规矩绝不能喝酒为由,和曲非烟都滴酒未沾。
各回房休息,莫大令人帮他们安排了三间上房,曲非烟不愿一个人睡,和杨过同处一室。
杨过见她神情郁郁与平时不同,知她挂念爷爷曲洋。于是引她聊天,道:
“好妹子,今天来衡山剑派,有什么发现?”
曲非烟没有多想,随口道:“山险峰高,古树苍苍,景色美得很啊。”
杨过笑道:“我可没有问你景色美不美,好不好玩,咱们可不是来玩的。”
曲非烟听杨过这么说,知道他有什么发现,忙问道:“好哥哥,莫非你从莫大先生身上发现了什么有关我爷爷的线索?”
接着她沉思一会,又道:“今天莫大先生可只字未提有关于我爷爷、刘三爷的事情啊。”
杨过其实也没特别发现,只是为了让曲非烟能转移些注意力,生出点希望,不至于太过抑郁。
但这时候他捋了捋今日全程,还是想到些什么,道:
“按理衡山派逢刘三爷这一变故,应当有许多后续事情要处理,莫大先生应当极忙碌。
但今日莫大先生却一直陪着我们,就算林少镖头是贵客,按理他尽到了主人之谊便是,我总觉得他今日热情,有些过了,尤其在现在这种情形下。”
曲非烟想了想,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样。莫非他有意借招待我们来掩盖或躲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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