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两人在车里各占一角,分据一方,一个看着窗外,一个低头玩手。
楼青青正襟危坐,一脸正色道:“那个……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下,咱俩结婚的事儿可以提上日程了。”
胡居安袖子下的手紧了紧,面不改色:“嗯,我觉得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就可以成亲了,你看呢?”
楼青青沉稳地点了一下头:“好,我这里没有问题,具体事项我这边拟好了,让人给你送过去。”
“行,其他的协议我们回去之后再谈吧。”
“好。”
气氛尴尬,车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楼青青轻咳一声:“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动作迅捷地一闪身钻了出去。赵琴看着脸上爆红的她家小姐,一脸姨母笑地看了眼胡居安的马车。
楼青青转手把报社交了出去,平民一个,眼下和胡居安成亲,也没有任何结党营私之嫌,况且丞相也撂挑子走了,这下小皇帝可以放一万个心。
回到京城,楼青青看看丞相留下的小院,敛了敛神色。
先前忙着给絮絮报仇了,院里也没打理,小院空空荡荡,没有半点人气。
王妈年纪大了,安心养老,人老了反而安静下来了,一坐便是一天,没什么动静。十二个暗卫来无影去无踪的,平常连个照面都没有。院里若没有人咳嗽一声,只怕是像个荒宅似的了。
王妈有一对儿女,先前来过几次,言语里流露出想把王妈接回老家颐养天年的意思,眼下絮絮的事情也结了,确实可以让王妈回去了。楼青青给了王妈十两银子,毕竟王妈这么些在府里做事也是尽心尽力。
王妈看了看她叹了口气:“小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楼青青应下后,王妈便在儿子女儿的搀扶下坐上了牛车走了。
十二个暗卫今后也没有必要留在这儿了。楼青青大仇得报,手里唯一一点资本也送了出去,之后的争权夺利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早想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了。再者说她就算留着这些暗卫,也结不起工钱,要办学堂又是一笔开销,她如今没有报社,也没有便宜爹,哪来收入呢?
楼青青召集了十二个暗卫,一人拨了十两银子,便通知大家散了伙:“我知道各位个个都身怀绝技,良禽择木……啊不是,我不是骂我自己,我的意思是各位各寻去路吧,我以后远离争端了。”
十二个暗卫面面相觑,领头的率先抱拳道:“小姐,若有需要,随时来找我们。”
楼青青不愿肉麻,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遣散众人之后,偌大一座宅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她看了看荒芜萧条的院落,回书房点了一下钱,还剩下一百八十多两,取了一袋共一百文钱。
到院落里看了一看,土地还算肥沃,中间的空地也够大,王妈和十二个暗卫搬走后,便有两间房子空了出来,楼青青盘算一番,去了集市。
眼下正是十月中旬,天渐渐凉了,集市里卖鸡鸭鹅苗的不多了,况且内城集市难找到卖这些的,外城集市物价也便宜些,楼青青挎上菜篮子去了外城的集市。
转了一大圈,楼青青好容易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一个瑟缩的身影。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衣衫单薄,面前放着一篮毛色橙黄、叫声清亮的小鸡仔。
这个季节很少有人买,多是开回去养的。但楼青青不这么打算,她现在买了小鸡仔,到了过年便能长成二斤重的小仔鸡,煲汤喝再合适不过。到了春天,母鸡也该长到下蛋的年纪,再去孵下一窝小鸡仔。
老太太见她蹲下来挑鸡仔了,面上一喜,连忙道:“姑娘,我这鸡苗都是自己家孵出来的,你看看这精神头多好。”
楼青青本想买六只的,数字吉利,不多不少,看了看老太太干枯的手和挡不了风的衣裳,改口道:“我要十只。”
老太太连忙给她挑了十只绒毛浓密叫声响亮的鸡仔。
楼青青迈着轻快的步子,挎着一篮小鸡仔走了。又去买了五斤后腿肉和一袋香料,就快过年了,没有腊肉的春节,没有灵魂。
又看见有人叫卖着大白菜,他们这儿叫菘菜,个个长得滚圆,叶片水嫩。楼青青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提着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一趟再来买。兜里还剩下三十来文钱,再来一趟可以顺便买个坛子,再拎几个萝卜,没有腌白菜和酸萝卜,怎么过春节?这是楼青青活了二十多年的唯一的执着。
丞相给楼青青安排的宅子在黄金地段,四周都是用得起仆役的人家,见到了青青自个儿提着肉挎着篮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费劲巴拉地推了门回家的时候,还以为是楼青青被调了个包。虽然这位二小姐平常也没有什么小姐的架子,但这般的粗活都亲力亲为,看傻了一众邻居。
回去之后,楼青青看着院子中间那块空地一拍脑门,忘了买种子了。也罢,就要入冬了,开春再去买也不迟。
楼青青把那群小鸡仔放到王妈那屋,那屋炕上暖和,王妈身子骨不好,怕冷,楼青青当时特意给王妈安排了这屋。
眼下,王妈不在了,这屋用来安置小鸡仔们刚刚好。
她去厨房翻出些碎玉米和粟子,泡软了之后便拿小碟盛着去喂那些小鸡吃,那群小鸡仔在集市呆了半天,看见时便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弄得到处都是。
楼青青:……不管了,它们待会儿自己吃掉吧。
这般想着,便去厨房料理腊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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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居安刚出门回来,兴冲冲地跑到济世堂报个到,还想顺便蹭顿饭,便被江老当头敲了一闷棍子:“哦,回来了,我看看教你的你还记得多少,我问你……”
胡居安一激灵,打着哈哈道:“师父,大可不必啊,明天吧,再说我在北边受了风寒,现在还病着呢!”
江老斜眼看了看他,手里的秤杆顿了顿,起身走到柜子前拿秤杆敲了敲柜子:“风寒?自己配药,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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