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容眼里闪过一道杀意,转瞬又语笑嫣嫣道:“垣儿,你也知道,丞相年纪大了,该好好养老了,朝堂上的事儿他也不该多管了。你才是皇帝,怎么事事都得他过问?”
齐垣愣了愣,垂下眼眸,半晌后才慢慢地点了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楼看山是他的启蒙老师,先帝走得早,齐垣还小,也承蒙楼看山照顾,倒也难免割舍不下。
徐慧容心底嗤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笑容如同三月春风七月暖阳,抬手捧起齐垣的脸,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垣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我在世上只剩下你和太后姑母两个亲人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你明白吗?我希望你以后能独当一面,不再受丞相他们的制约,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说着,眼中闪过一点泪花,声音也哽咽了。
齐垣手忙脚乱地替徐慧容擦了眼泪,点头如捣蒜:“皇姐,我明白的,你是真心为我好。”
徐慧容噗嗤一笑,捏了捏齐垣的脸:“你明白就好。”
待徐慧容走后,齐垣回了御书房,唤来先皇留下的一名暗卫,吩咐道:“带温镜来见朕,别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皇姐。”
齐垣到底不及徐慧容计划得早,姜还是老的辣,徐慧容已早早地拉拢了温镜。
长公主亲自派人来请,除了中探花那日见过齐垣,温镜哪见过这么大架势,在心里背了一遍三字经,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对于徐慧容的拉拢,温镜颇惶恐,也顾不上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只会点头答应。
几次交谈之后,温镜的态度模棱两可,徐慧容只当他木讷,以为他已经答应,便向齐垣引荐他。
温镜也很头大。
相府二小姐跟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也确实稳妥,但耗时太久;而帮长公主做事,好处不可能少,只是要冒着被皇帝发现的风险。
是夜,月色入户,树影婆娑。
小院简朴,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寂寥,石板路自院门起,堪堪延伸了四五米,便被小屋的门槛尴尬地阻断了。
蝉声此起彼伏,吵得热闹。
窗上映着烛影,薄薄的一层纸后透出了略黯淡的烛光。
温镜借着烛火,翻着厚厚的一沓书籍。
忽地一道黑影掠过。
温镜无甚反应,烛火跳动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见没有熄灭,便继续埋头读书。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温镜身后,一掌劈下,温镜两眼一翻,从椅子上滑落。
暗卫提起温镜的衣领,把他夹在胳肢窝下边,飞身出去,向皇宫疾行而去。
“陛下,人带来了。”暗卫从房梁上跳下,把温镜扔在地上。
齐垣踱步到温镜面前,蹲下身,推了推温镜:“温爱卿,该醒醒了。”
温镜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暗卫面不改色:“陛下,许是属下下手重了。”言罢,扯着温镜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啪啪”扇了两巴掌。
齐垣好整以暇地看着,责怪道:“温爱卿是文官,弱不禁风的,你的确下手太重了。”
暗卫道:“是属下的错。”语毕,便纵身一跃回到房梁上。
呵,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装腔作势拿腔捏调目中无人尊卑不分,齐垣腹诽道。
暗卫倒也不老,二十出头,风华正茂,是先帝给齐垣留下的,打小跟着先帝,也算看着齐垣长大。但齐垣年纪小,心气大,最讨厌别人摆长辈架子。
温镜睁开眼,看着齐垣似笑非笑的神色,哆嗦着爬起来,张口欲言,又想到什么,腿一弯又跪了下去,行礼道:“参……参见陛下。”
齐垣虚扶一下,声音平缓,道:“不必多礼。”
温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虽然看起来木讷,但脑子机灵,猜到齐垣要与他说些事情,他前几日又与长公主有些来往,这样一想,愈加心虚。
齐垣年纪不大,气势倒有几分,老神在在地看着温镜,直看得温镜额头冒了冷汗,才开口道:“温爱卿热?”
蝉鸣传入殿内,夜间安静,这声响分外清晰。
“不、不热。”温镜下意识否认,忽又觉得不妥,道,“是臣向来体虚,容易出冷汗,谢陛下关心。”
齐垣便顺势接过话茬儿,坐回桌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呀,是朕疏忽了,温爱卿快坐。”
温镜惴惴不安地落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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