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犹如锐利的剑锋,直直的朝魏如意射过去:“这事不比再提,锁锁也不小了,你这个当娘的,以后锁锁出嫁如果没有学问,势必被男方家里人嘲笑,我们谢家的子孙可不能被人轻看了去。”
谢宁眼鼻观心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的反应,爹爹谢成章是闭口不言,不紧不慢的进食,二伯谢成青畏畏缩缩的坐在婶婶魏如意身侧,一声不吭。
而反观林云珠母女俩,虽是一直沉默不语,但那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可是被谢宁看在眼里。既然夏灵兰不让她多管闲事,那她也就当没听见。
听了个半天,谢宁也算是理清了个大概原委,话说她这个二伯虽是个文将,但自己的儿子却不遗传自己,偏偏去当个武将,那他的希望就只能放在他的这个小女儿身上,而家里他又说不上话,自然去找谢老太太。
原本是想让谢老太太私自跟魏如意商量商量将谢锁锁送去学堂,可谁知这谢老太太居然在家宴里,明面里提出来。
自幼谢宁的这个婶婶魏如意是格外纵容她这个小女儿的,如今自然是不惜得罪谢老太太,也要为谢锁锁求求情的,看二伯谢成青脸色惨白的坐在魏如意身侧,想必无论今日结果如何,都少不了魏如意的一顿骂了。
就在这时,魏如意突然目光转向一旁的谢宁身上:“老太太,这谢宁也是您的外孙女,去学堂这等好事,想必应该也少不了谢宁,您说是吗大嫂?”
她笑的一脸不怀好意,自知谢老太太不可能松口,那她自然要给锁锁拉个垫背的,她这话虽然是在问谢老太太,却是对着夏灵兰所说。
谢宁原本也是在听戏,可谁知,这戏听着听着就听到自己身上来了,让她是猝不及防,刚喂进口中的一颗虾球,差点没把她噎死。
这夏灵兰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早就算计好了魏如意会有这一手,她冷冷的一笑:“弟妹,你这话说的可就不符合规矩了,谢宁是将门嫡女,圣上亲封的郡君,自然是以骑马射箭为学,怎可去同某些低贱的人一起去上学堂?要上也是请私塾先生来家里亲自教学,谢宁怎可于你们比。”
一旁的谢宁听了夏灵兰这番话,都忍不住称赞一番,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夏灵兰这话巧妙地很,这将门嫡女,圣上亲封的郡君这两个头衔,自然而然的将她与谢锁锁分割开来,明确的告诉魏如意,谢锁锁和谢宁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这后面又说低贱之人,明面上是说谢锁锁,实则连带着一直在学堂里读书的谢萱柔一同骂了,可谓是一箭双雕。
果真,这魏如意的脸,涨的通红,然而这林云珠母女却是不敢表现出来,表面上笑意盈盈,内心可能早已把夏灵兰骂了个遍。
“大嫂,你何必如此糟蹋锁锁,同是谢家孙女,为何不让谢宁去?难不成是怕去学堂遭人嘲笑?”魏如意目光带着十足的恨意看着夏灵兰。
她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情绪,毕竟谢老太太还在这,她还是要得体的,如若谢老太太不在,她肯定已经要和夏灵兰打起来了。
谢宁在一旁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着魏如意道:“婶婶,我谢宁可没什么怕的,去就去,谁怕谁啊!”
一直没说话的谢成章,忍耐不住对着谢宁道:“胡闹,阿宁你给我住嘴!”
他还不知道他这个女儿,怎么可能在学堂里乖乖的待着,他倒不是怕别的,只是以谢宁这般火烈的性子,肯定是迟早有一天要把那学堂闹翻天。
就在谢宁还想据理力争的时候,谢老太太猛的一拍桌子,威严的面容呵止了众人的争吵:“都给我住嘴,看看你们这般模样,成何体统!都别说了,明日起,阿宁和锁锁一同去学堂,女孩子就应该学习女孩子应该学习的琴棋书画,别总想着做些男孩子做的事情,无须再议,这件事就这样。”
谢老太太这话一说,彻底扼杀了魏如意心中的那点如意算盘,本想着拉谢宁当垫背的,谢老太太那般疼爱她这个嫡女,自然是不舍得送去学堂的,这样说不定锁锁也不用去,可谁知最后却是这般结果。
谢宁点点头道:“对啊,你放心好了,以你姐我的身手,肯定不会受欺负的!”
谢明远摇摇头,继续道:“我是不担心你被欺负,我只是担心那学堂先生,会在第几天被你气死。”
原本谢宁还以为她这个弟弟怕她受欺负关心她,她正要感动,可谁知谢明远居然这般形容她,桌下,她抬脚就对谢明远身上一踹,力度十足。
一股钻心的疼蔓延谢明远整个下身,他想叫却不敢叫,拼命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这哭笑不得的表情,让谢宁是无比的舒服,她笑眯眯的道:“你小子真的是不想活了,你阿姐我可是温柔贤淑,怎么可能做如此恶毒之事?”
谢明远一听,刚想反驳的话,被谢宁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他笑的谄媚:“没错没错,阿姐您可真的是,温柔贤淑的很啊......”
家宴结束后,谢宁被夏灵兰亲自叫到大房的宅院见阁里,谢宁跟着夏灵兰刚进门,就看见玲珑跪在地上,她心里当即开始冥想自己这两天有没有做什么错事,但想七想八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这两天她可都是跟着父亲去了京城狩猎场,然后就回湘城了......对了,回湘城的路上她还好心救了位长相俊逸的陌生男子。
想到这里,谢宁突然一惊,她回来时好像顾着怎么去搪塞谢明远,都忘了还有这件事,那人说不定现在还躺在马车里,不知道被人发现了没,也不知道伤势究竟如何。
但看玲珑这架势,谢宁便察觉不对劲,玲珑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般的模样,让谢宁心里咯噔了一下。
夏灵兰端坐在方桌前,无奈的看着谢宁道:“阿宁,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