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武断,端看你自己的态度。这里毕竟是大少爷的院子,谁是主母,你心里也应该明白。”
李氏平时基本都是守在自己院子里过日子的,明月苑里的下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孙氏调过来的,李氏自己陪嫁过来的只有一少部分。
她自小跟母亲过的艰辛,又没正经学过管家,刚嫁过来时下人欺她软弱,也是吃过不少亏的。
那时迟君舟对她可不像现在,欺负她的下人都被迟君舟狠狠教训过,再加上她后来生了大房的长孙,孙氏对她态度改变了不少,这些懂得望风的下人自然也就不敢怠慢她。
但是像现在这样,她一个人惩治下人还是第一次。她面上看着淡定,其实心里紧张的厉害,两只手的手心都已经潮湿起来了。
看门婆子何时见过李氏如此强硬过,她愣了一愣,接着有些不屑的说道,“少夫人,真不是奴婢有意隐瞒,这真的是无从说起呀,您也不能让奴婢无中生有不是?
“要不奴婢去把张姐姐叫来,您直接问问她?四姑娘到底跟张嬷嬷说了什么,想必她们这两位当事人还记得呢。”
李氏被这婆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婆子的鼻子怒声骂道,”你给我出去!“
婆子撇撇嘴,非但不害怕,还连连撇清自己,”那奴婢先出去了,少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奴婢可担待不起!“
说完,婆子连礼都没行,敷衍的弯了弯腰就扭身出了屋子。
等婆子出去后,李氏浑身无力的坐在圈椅中,捂着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氏的陪嫁丫鬟自然心疼主子,可她又是个最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递上帕子,给李氏擦泪。
”阿桃,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李氏忍不住出声说道。
她知道自己胆小怕事,从小就受欺负,却不敢反抗给自己争取。在陈恩伯府时就是这样,下人们总是会为难她们母女,夏日缺少冰盆,冬日克扣炭火。姑母没有入宫时,她就连每季新裁衣衫时,都是等几个堂妹先挑,剩下那些不新鲜的衣料才是她的。
姑母进宫受宠,祖母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才对她们母女好一些,她这才觉得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可嫁到国公府来,她才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轻易打破了。
国公府位高权重,人家手里握着的是实权,根本不屑她这种凭借外戚身份挤进圈子的人。孙氏这个婆母对她更是喜欢不起来,大房的下人自然也就不重视她这个少夫人了。
头一年时迟君舟对她倒是很好,可随着怀孕生子,迟君舟的注意力就被抬进门的妾室抢了去。如今她出月子已经小半年了,可迟君舟歇在她房里的日子却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越想越觉得心寒,李氏捂着帕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阿桃也为自己的主子心酸,她跪在李氏面前,努力搂住李氏因为哭泣而颤抖不止的肩膀,坚定的说道,“夫人,您还有我,阿桃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李氏伏在阿桃肩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很快就打湿了阿桃瘦弱的肩膀。
李氏主仆二人在这儿抱头痛哭,玉笙居那里,刚有好转的孙氏又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迟意这是通过张嬷嬷转告她,若是想弄些其他东西糊弄她,她就有办法来弄死她了!
吕嬷嬷跟张嬷嬷吓得不知所措,一面给孙氏擦嘴角,一面让人赶紧去请大夫来。
“三房这是要逼死我啊!”孙氏用力抓着吕嬷嬷的手腕,一脸的狠绝,“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来抢好了!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弄死我!”
“夫人!”吕嬷嬷心疼的给孙氏顺着后背,不忍的劝她道,“不然就把库房还给她们吧,到底是三房的东西。真要闹起来,吃亏的还是您自己!”
“凭什么?”孙氏已经钻了牛角尖,一心都是迟意不尊老幼的威胁话语,“你让她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真要低头认错了,我就跟她姓!”
一直在一旁垂着头装鹌鹑的张嬷嬷已经见识过迟意的厉害了,她可不觉得凭孙氏这一根筋的脑袋,能干的过迟意。更何况嫁入迟家几十年了,她早就已经是迟李氏了。
吕嬷嬷忍不住叹口气,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孙氏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张嬷嬷,沉着声把她叫了过来,“阿巧,你再仔细说说,四姑娘真的已经知道了?”
“对对对,你再好好想想,万一是你会错意了呢?她这才刚回来,又没来过玉笙居,她怎么就知道了?”孙氏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张嬷嬷迎着孙氏充满希翼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这奴婢也不敢保证,但是四姑娘已经知道库房的钥匙在大房手中了。”
“失策了啊。”吕嬷嬷摇摇头,已经不抱希望了。
孙氏愣愣的坐了片刻,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胸口,闭着眼睛吩咐道,“能拖一天是一天,怎么也要让杭哥儿顺顺利利的成亲。库房的事先这么办,若三房要闹,也不是只丢我一个人的脸!”
见孙氏这是要死赖着了,张嬷嬷却有些急了,“夫人,这事儿拖不了啊!万一四姑娘豁出去在三少爷婚礼上闹起来,那可就真成了京中的笑话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孙氏厉声喝道,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也是有苦衷的,一开始,她只是从库房中顺出了一些金子。
她娘家二哥身染重病,家中又已经捉襟见肘了,不得已,二嫂这才惦着脸求到了她面前。
孙氏自己都没有几个体己钱,但是又不能眼见着二哥日益病重。
她没办法,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钟氏的嫁妆上。
一次二次,她不仅解决了手头的困境,也尝到了手中有钱的滋味。
对于这个三弟妹,孙氏其实是羡慕的。
钟氏不仅家底雄厚,相公更是一表人材,对她也是一心一意。迟励宇虽然在外时间长,但是他没有妾室通房,三个孩子都是钟氏的嫡亲儿女。
不像她,迟泽宇娶她是因为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迟泽宇对她的感情更像是替老公爷还清了她们家的恩情。生了长子以后,迟泽宇接连抬进府两个妾室,对她也更加敷衍起来。
婆母对她渐渐不满,丈夫跟她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能让孙氏有安全感的,也只有自己国公夫人的身份和抓在手中的权财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