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童知道我过两天就要进组之后,一直很积极地在问要准备什么东西,很仔细地去了解应该注意的东西。
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冥月跟我心有灵犀,直接打过来了,结果又是郭晓童。
但她说的却不是关于剧组的事情,她终究还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他的父亲就是上次绑架我的人之一。
她不知道该怎么质问我,电话接通后,她沉默了一下才说:“沐沐姐,你是是不是早就知道绑架你的人是我爸?”
我没有回答,听她继续说:“谢谢你,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只是谁让他还是我爸呢,我为他给您带来的伤害道歉。对不起,沐沐姐。”
她的声音已经在极力的压抑这哽咽了,我回她没关系之后,得到安慰的她挂了电话。
在这件事情上,我知道我的隐瞒是徒劳的,她终究会知道,但我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时间里。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愿意触及的伤,不愿意去面对,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去直视,那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我总是以为自己是淡漠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与世俗隔绝开来,就在自己的湖中小屋过一生。没有人来打扰我,没有事情来纷扰我,我就是我的世界,孤独是我生命的养料。
但另一方面,我又渴望爱,渴望人世间的感情。
郭晓童,她一方面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另一方面却无法放下对父亲的爱。
人,多么纠结,又多么可怜。而现在,我又要去见另一个可怜人了。
到了杨医生的私人诊所,也是他的家之后,我看到了这个沉浸在梦中的人。
他不像以前的我,我那时候虽然喜欢睡觉,但饮食生活都是正常的。而这个人显然是已经走火入魔,近乎癫狂的状态了。他的身体完全看不到什么肉,比上次看到的那个有些瘦削的背影不知道可怕多少倍。
整个就是一个纸片人,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两颊很好地勾勒出了头盖骨的形状。
不用再有任何的理由,我的心已经动摇了。
他说:“听杨医生说您能帮我见到她,请您帮我。”他甚至跪下来,一个薄薄的人骨头,一米八的大高个就这样跪下来,只是求一个真实。而这个真实,不过是梦的真实,多么讽刺。
我心里五味陈杂,轻轻一拉就把他拉起来了。
我对他说:“我试试。”他立马高兴起来。
“要我怎么做?”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问。
我看向杨正维,“有可以让我们睡觉的地方吗?”
他想了想,建议道:“将就下沙发可以吗?”言外之意,睡床是不可能的。他的私人领域意识很强。
我躺在沙发上,纸片人据说叫唐宇飞,他坐靠在另一个小沙发上。当他睡着之后,我才开始进入虚境,进入他的梦境。
一进去,并不是那条街,而是一片漆黑的密林。
只有一点点梦境特有的朦胧光亮,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路,但我的附近并没有感应到有人的存在。看来是不熟练,跑偏了!
我往林外走,一直到看见有一条小溪,它的水面反射着幽幽的深邃感,像是一个巨大的洞,使得溪流周围的亮度更加低了。
得先找到他的人,然后将他带到珠古街去才行。但梦境本身就不是人的意志能控制的,现在这个梦境不知道会是什么。
还是大意了,自己本来就不怎么样,还要帮人家做这种事情。
而我不知道的现实世界,有人已经闯进了杨正维的家。将守在一旁看着书喝着咖啡的杨医生打伤在地,也没有顾一身瘦骨嶙峋的唐宇飞,直接打了人就把我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