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江心里有些惊愕地看着碎了的茶几,这是大理石做的,他自己也不一定能轻易地弄碎,何况在这样的力量下,明明收力最大的杯子却完好无损。
他确实是存着试探的心思,但他不曾把少爷的事情拿出来来玩笑,虽然一切都是计划之中,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冷鬼的实力。那群来自雪域的人,或许真的有世人不知道的神秘力量。
但此刻,看着关闭的主卧的门,还有一地狼藉,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在这时,我又把门打开了。
我红着眼睛,只因为我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无法跟冥月联系上,我安慰自己,他可能刚好在没有信号的地方而已,他可能刚好在磁场混乱的地方而已,或许他仅仅是手机没有电了。但他这些理由都不能够说服我自己,更何况在知道他回去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之后。
我问此刻还一动不动的淮江:“告诉我,他最后联系你的地方在哪里?”
他吐出来名字:“止戈。”
止戈城,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城市,是除了雪域的科考队之外最靠北的地方,也是最北边的城市。那里的军人不允许带枪,说那是罪恶之物。它没有城墙,只有八个分别在四个角和两条中线上的瞭望塔。
时间刚好十点,今天晚上不忘初心新的一期开始播出,人们马上就会知道我和冥月的关系。而现在,我的男人却在一个不知生死的地方,要去找他。
我说:“我要去止戈城。”
淮江不让我去,冥月肯定和他做了交代,不让我以身犯险。他用一贯的语气否决了我的想法,但我能听出他的松动,也许是因为我刚才露的那一手震慑到了他。
我态度坚决,再次强调我要去找冥月的决心,我说:“我不是征求你同意的,我只是通知你,当然也希望你能支持和我一起去,毕竟你更熟悉那里,还有你们家族的人。”
刚刚好的伤真的是很幸运了,不然我肯定不会盲目地前去我几乎一无所知的止戈城。
淮江打了个电话,有人来接我们去了机场,最近一班的飞机去止戈城,十二点起飞。此时正是灯火辉煌的夜晚来临的时候,灯红酒绿,举杯换盏的歌舞之地,那一张张或迷醉或麻木或疯狂的脸颊,都掩盖在了夜晚的喧嚣和宁静里。几处繁华,几处颓败,都被飞机起飞的轰鸣声甩到远处了。
在我不能用手机的这段时间里,微博已经炸了。
木子们看到他们的女神就这样被猪拱了表示极度愤怒。有的哭唧唧,有的还算理智地含泪祝福。热搜又清一色地都出现了我的大名:“锦沐冥月恋情实锤”“锦沐脱单”“锦沐和冥月的甜蜜合集”等等。但幸运的是,此刻我都看不到。
我一下飞机,就接到了顾白的电话。我顺便一看,她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我立马接起来,问她什么事。
她的声音大地都快把我耳朵震聋了:“锦沐!你到底在哪里,我打那么多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要急死我!”
我把手机拿开一点,使耳朵免受伤害。
已经走出了机场,淮江在让人来接,我站在一边等着,跟顾白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在飞机上,我到止戈城了。”
“你说哪里?止戈?锦沐你这傻子大晚上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知不道现在网上已经爆炸了,你是在录节目诶,你们就不能收敛一点,你让我这公关怎么做?你母胎单身那么多年,突然给你的粉丝来这样一个措手不及,你是不是不想当明星了,你家那位养你吗啊!”
顾白已经暴走,我都能想象到她站在我家客厅看着开着门,空无一人的卧室破口大骂的样子。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她平息了一下起伏得厉害的气息,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沐沐啊,咱可不能靠着男人活,女人得有自己的事业,要实现自我价值,要有内在资源。想想那些嫁入豪门,凄凄惨惨的女明星们,再想想婚姻不幸,被男人甩了的可怜单亲妈妈们,再再再想想你那些爱你的可耐的粉丝们,你忍心吗?你甘心吗?沐沐啊!”
……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顾白,你说的我都懂,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就这样通过节目官宣也挺好的。我来止戈城是因为我联系不上他了,你也许会说我矫情,不就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吗,能有什么事,现在具体情况不好多说,但我得去找他,所以,接下来公司的危机公关就辛苦你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这短暂的一刻,我抬头看了看黑暗的止戈城,完全不同于锦城的喧嚣夜市,这里的气息是安静的。再往远处看去,黑黑的雪地像深渊一样,让人升起无端的恐惧。
我突然有一种深处坟墓的感觉,我对顾白说:“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她说:“我会选择同你一起不在。”
如果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也会同我一起向这个世界告别。生不同时,死当结伴。
明明不该是这样伤感的时候,我却哭了。
车来了,我和淮江沿着漆黑的雪地,前往冥月再止戈城里居住的酒店。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所有的酒店服务人员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一个老头带着我们进去。这个老人,淮江叫他哈里叔叔,其实看年龄我觉得应该叫爷爷才对。
凌晨三点半,我终于躺在床上睡了,一入梦境,就看见了冥月。
这次的梦境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它是梦境的根基,暂时被叫以虚境。上文已经提及过,但这次我才看清它的真面目,也懂了虚境与梦境的不同之处。
我看到冥月就坐在汀州小屋里,身着一身白色长袍,像是古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而我立在湖边,远远看他手中执白棋,似乎在思索石桌上的棋盘。
我想像我以前在梦里一样,直接意念一动就可以踏水而行,达到小屋之上。但是当我走到湖水里,才惊觉鞋子被打湿了,而因为惯性,我整个人向前倾倒,差点就摔到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