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妃就像是温室里的花草，被她妈妈保护的很好，小龙女这个角色她妈妈和她那位教父已经给她铺好了路，而她却不知道。

或许以后她会明白，但此时的她确实就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份纯和真，才有了王语嫣、赵灵儿和小龙女。

“小姑娘？”于飞鸿看着杨琛似笑非笑。

杨琛耸耸肩：“朋友，算是我的学妹吧。公司新开了一部戏，她是女主角。”

杨琛把手机关机，拉住于飞鸿的手：“于姐姐，你不会吃一个小姑娘的醋吧？”

于飞鸿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他，低下头自顾自看书。

杨琛把玩着她修长的手指，凑了过去：“看什么呢？”

于飞鸿亮了亮书的封皮：《海上花》。

飞机起飞了。

杨琛靠在于飞鸿的怀里，陪着她看书。

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进去，索性闭目养神。

于飞鸿笑道：“不看了？”

“没什么意思。这本书我以前曾经慕名买过，可惜翻了几页也就扔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始终没有看完过，反倒是成了催眠的东西。”

“慕名？侯孝贤导演的那部电影？”

“不是。我说错了，准确地说，我之前是冲着书名买了这本书，不算慕名。”杨琛摇摇头，笑道，“走进书店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这本书，不过我买的那本不叫《海上花》，而是叫《青楼宝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俩居然是一本书。”

“呵！男人！”

“哎，这能怪我吗？这完全就是标题党，我也是受害者啊。就好比《水浒传》不叫《水浒传》，而是叫《三个女人和一百零五个男人的故事》，这简直就是欺诈！”杨琛忿忿不平地控诉。

于飞鸿噗嗤一笑，捏捏他的脸：“还不是你自己心思不正。”

杨琛笑道：“我只是想批判旧时代的陈规陋俗而已。就像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鲁迅先生说：「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银，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史……」。

而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读经不求甚解，敬道不奉神佛，提笔全是荒唐言，也算不得才子，向往革命的浪漫又不忍牺牲，你猜，我看《红楼》，看到的是什么？”

于飞鸿好奇道：“什么？”

杨琛道：“我只见孤独。”

“什么意思？”

“我刚开始只见情欲，后来只见慈悲，再之后就剩孤独。”

于飞鸿摇摇头：“没头没尾。”

“所以咯，读书是个人的事。就跟《金刚经》里的那句话一样，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杨琛笑道，“所以你看《海上花》，跟我看《青楼宝鉴》有什么不同呢？它们本就是一本书啊。”

于飞鸿道：“白马非马，狡辩！”

杨琛和于飞鸿都是那种典型的文艺青年，所以他们常常聊着聊着就互相抬杠偏了话题，但两人却又乐在其中。

“侯孝贤导演的《海上花》拍得挺好的，可惜没能在影院里看过。”

于飞鸿翻了一页，眼神落在书上，随口道：“你是去看电影还是看人？”

“李嘉欣确实很美。她是那种只需要一副皮相便天下无双的美人。”

“她还没结婚，你有想法可以去追她。”于飞鸿看着书，声音古井无波。

“没想法，我见她如见红粉骷髅。”

“哦？”于飞鸿终于抬眼看他，“那我呢？”

“你？”杨琛抓住她的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笑，“你是我的信仰。”

“呸！花言巧语。”于飞鸿嘴角微勾，捏住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

八千米的高空里，两个人轻轻相拥，机舱外无边无际的云海苍茫涌动，天空是湛蓝色的。

如果云是天空的一封信，那一定是舒悦，是眷恋，是喜欢。

………

高黎贡山脚下有一座小县城，叫作泸水县，东接碧罗雪山，一条怒江由北向南纵贯全境。

剧组一行人自昆明转车，一路五百多公里，山峦、云烟，还有苍茫的雪山，空气渐渐稀薄，一路奔波都折腾得够呛，就连杨琛也没有多少耍嘴皮子的心思。

“一定要剃光头吗？”杨琛睁着一双真诚的大眼睛看着于飞鸿，再次挽留自己浓密黑亮的秀发。

“一定要剃！”于飞鸿斩钉截铁，“你要演的是僧人，你见过三千烦恼丝俱在的僧人吗？”

“那可不可以不要辫子？太恶心了。”杨琛道，“九儿今生的丈夫都没留辫子啊。”

“废话，那是五十年后的事儿。”于飞鸿气恼道，“你别给我找事儿啊，你要是都不尊重我这个导演，咱们这部戏还怎么拍？”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嘛！”

“那我也告诉你了，不行就是不行。”于飞鸿亲了亲他的眉心，安慰道，“总要尊重时代背景吧，一条辫子而已，忍一忍。”

杨琛无奈道：“行叭，谁让你是导演呢，听你的。”

剧组一串车队开进了提前订好的宾馆大院，刘山莉是这部电影的跟组制片人，已经提前到了，此时正在招呼：“器材轻拿轻放啊！各组的组长跟我去领房卡。”

杨琛下了车，跟于飞鸿一起走过去：“老师，住宿安排的怎么样？能住下吗？”

“没事儿，条件是差了点儿，但住是肯定住得下。”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进了院子，领了房卡，安置好东西，这才开始找吃的。

这里的条件确实一般，靠着深山高原，潮的厉害，剧组伙食也都是稀饭咸菜馒头，最多加俩鸡蛋。

杨琛和于飞鸿也不好搞特殊，索性俩人也都不是矫情的人，吃得也喷香。

“琛子，你的头发怎么还没剃呢？”姚鲁顶着个大光头凑过来，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部戏的选角都交给了于飞鸿，所以杨琛跟这些演员不是很熟，不过通过于飞鸿撺的局，大家一起吃过几顿饭，倒也不生分。

杨琛刚吞下一个鸡蛋，还没来得及开口，于飞鸿已经瞪了他一眼，解释道：“他这人包袱太重，舍不得他那头发，路上还一直在跟我讨价还价呢。”

说着于飞鸿看着杨琛笑起来：“让你早点儿剃了你不听，等吃完饭你跟我过来，我来给你剃。”

杨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