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2月20号,元宵节刚过,北电开学,杨琛跟学校请了假,《天下无贼》经过三个多月的筹备,马上就要开机了。
他心中思索着后续的安排,眼角余光忽然掠过一张圆润而清新的脸,冰肌雪肤,湛然若神。
刘亦妃?
杨琛看了一眼刚刚擦肩而过的背影,原来她已经入学了吗?
他摇头笑了笑,迈开步子,向着校外走去。
“亦妃,你的回头率可真高,连杨琛都专门回头看你。”
刘亦妃正在翻着一本书,边走边看,闻言愣了一下,“我都没注意,我还挺喜欢他的歌的。”
说着刘亦妃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杨琛的身影了。
“不用看了。听说他正在筹备一部电影,估计是回学校请假的。”
“电影?”
“对啊,好像是叫《天下无贼》,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哎,你之前请假是去拍《天龙八部》吗?”
“对,已经杀青了。”
…………
《天下无贼》其实更像一个乌托邦式的童话故事。
就跟梁老头儿说的那句话一样,也就能看看电影了。
贼的江湖从没有浪漫可言,就像梁老头儿丢的那两根手指一样。
被同行暗算,一觉醒来不仅缺了两根指头,还蹲了十年大牢。
坐牢倒是没冤他,但是像他这样纵横江湖十年的大盗,怎么可能会被人拿了脏?
就包括梁老头儿自己在没坐牢经过改造之前,哪里会在乎什么报应?
贼就是贼,没什么盗亦有道。
两个江湖大盗为了一个傻孩子「天下无贼」的梦想,自绝后路,甚至为之付出了生命,这完全就站不住脚。所以为了圆上这一点,贼婆王丽怀孕了。
孩子是生命的延续,又不仅仅只是延续。
飞机上,于飞鸿看着剧本,相邻的座位上,杨琛看着天外的云发呆。
于飞鸿忽然出声道:“哎,你这故事怎么写出来的?”
杨琛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
“我有个师傅,曾经是纵横江湖的贼头儿。”
杨琛说着手轻轻覆上于飞鸿的手腕,再抬起来的时候,一块儿女士腕表已经躺在了手心里。
于飞鸿拿过表,“你怎么做到的?我刚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无他,手熟尔。”杨琛笑了笑。
“我刚刚没注意。你再来一次。”
见于飞鸿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杨琛伸手帮她拉了拉盖在腿上的毛毯,嘴里说着话:“其实我这个都是小把戏,人家那些高手可是真的能从油锅里取硬币的。”
于飞鸿好奇道:“真的吗?他们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有些东西我那位师傅是想带到棺材里的。”
杨琛话音方落,一只手在于飞鸿眼前晃了晃,一串链子坠下来,泛着精致的银光。
于飞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那串锁骨链已经不翼而飞了。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于飞鸿拿住杨琛的手,翻来覆去地看,这双手骨肉匀称,手指修长,白净而有力,仿佛是精雕的艺术品。
“我只是转移了你的注意力而已。”杨琛解释了一句。
“你教我一招吧,你是贼公,我是贼婆,总不能一点儿手艺都不会吧?”
杨琛闻言乐了,反手握住于飞鸿的手,“你可是怀了我的孩子,要改邪归正,浪子回头的贼婆,不需要这种把戏。”
于飞鸿把头靠在杨琛的肩膀上:“你说,这对贼公贼婆有爱情吗?”
“有。不仅仅是爱情,在我的理解里,那甚至超越了爱情。”杨琛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道,“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知道怎么形容?”
杨琛解释道:“他们虽然有爱情,但却不纯粹。他们的关系先要是搭档,之后才是伴侣。他们合作多年,默契无间,他们相互依靠,相互信赖,同时又相互威胁……”
于飞鸿听到这儿抬起头,打断道:“前边的可以理解,相互威胁是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他们两个是贼,他们双方的把柄和案底都被彼此所掌握,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俩是真正的同生共死。这种关系的亲密程度甚至是超过一对相互恩爱的夫妻的。”
于飞鸿摇摇头:“我不觉得这是爱情,至少不是我理想中的爱情。”
“哈!”杨琛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世上真的有纯粹的爱情吗?”
于飞鸿没想跟他争论这个:“你继续说王薄和王丽,帮我理一理。剧本上说,王丽对王薄的感情是又爱又怕,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女人虽然外表偏柔,但是她的内心应该是有力量的,为什么要怕王薄呢?”
“很简单,因为她是贼。”
“什么意思?”
“贼的江湖,艺低一手,眉低三分。王薄的手艺比她高,在这段关系里自然就占了主导地位。”
于飞鸿想象着王丽的处境,叹道:“这种关系太畸形了!”
“这就是贼,哪怕两个能够托付生死的伴侣,他们内心深处也必然是藏着一丝防备的。”
于飞鸿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养神。
杨琛帮她拢了拢头发,盖好毯子,握着她的手,心神渐渐放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甘南是一个藏族自治州,这里地处高原,海拔三千多米,所以气温很低。
剧组要在这里拍摄草原、古寺,还有火车站的重要场景。
剧组在这里包了个宾馆,一百多人稀里哗啦住了进去,就这人都没来齐,葛大爷坐不了飞机,得坐火车赶过来。还有康红雷和尚竞,这俩人连电视剧的后期也不盯了,也在买票往这赶。
电影啊,不想拍电影的导演不是有追求的导演。
杨琛刚洗了个澡,这里连暖气都没有,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刚想往被窝里钻,敲门声响了起来。
杨琛走过去打开门,于飞鸿站在门外。
“快进来,冷死我了。”杨琛让开身子,看到她手里提着一瓶酒,笑道,“我不能喝酒,你知道的。”
“少喝点儿没关系。”
宾馆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连个能坐人的地方都没有。
于飞鸿在床上坐下,“我只找到了一次性杯子,不介意吧?”
“一次性杯子和红酒,我也是第一次体验。”杨琛接过于飞鸿递过来的杯子,倒了酒,小抿一口,笑道,“月上柳梢头,佳人配美酒,于姐姐,你是不是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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