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瞧见是这么个漂亮的小娘子在问话后，便很积极地同她搭话。

其中一人以手半掩着嘴同楚晏晏说了一句，“你是才来定京的吧？听说过烨军在围城的时候，掘了京城周边墓地的事情不？”

楚晏晏点头。

围城后，烨人为了能够迫使越国投降，想出了一个极损的办法。他们竟然将城外能找到的坟茔全部掘开，将尸体弃之不顾，还把棺材当作马槽，借此打击越军的士气。

这一招当然奏效了，越人愈战愈怯，接连告败。

后来更是因此，城内不少百姓感染了瘟疫，差点全城覆没。

单从这件事情来看，烨人可谓毫无文明底线，连做人的基本道德都没有。

完颜昳当然也知道这件事，那时烨军东西两路还未会合，二太子下令刨坟时，他和北国大王莽古泰根本来不及阻止，等他们赶到时，瘟疫已经蔓延开了。

那人接着又说：“烨人开了个好头，盗墓贼也蠢蠢欲动了，野心大些的竟然打起了皇陵的主意，听说好几个王爷皇妃的墓被掘了，盗墓贼将能搬走的搬走，剩下的还有不少，周皇帝就成立了一个专门善后扫尾的机构，叫做‘善尾官’。”

楚晏晏心下一紧，“请问哪些王爷墓被盗了？”

她小时候与叔叔庆王很亲近，庆王待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只可惜他走得早，楚晏晏生怕是庆王墓遭了殃，就过问了一句。

那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晟郡王墓还有恪忠王墓以及恪清王墓吧，爷孙两都被盗了也是倒霉，还有两个还是三个来着，我记不清了。”

他的同伴补了一句话，“对了，前儿个，那个靖王墓不是也被人砸了石门嘛，不过很邪门的是，盗墓贼进去后都死在了里面，听说靖王爷曾经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高手呢，什么机关啊，暗器啊，啥都懂，他的地宫还是他自己建造的呢，保准里面建造了很厉害的防盗装置！”

楚晏晏听他这么一说，忽地挺直背，急忙问道：“靖王墓的石门真的被砸开了？”

“是啊，我听到的消息是被砸了两道石门，周皇帝的‘善尾官’连夜都赶过去了呢。”

“被盗走了什么东西呀？听您说被砸开了两道门，可知是哪两道？”她故作好奇地追问着。

完颜昳听到楚晏晏这么问，他瞧着桌面的眼眸微微一沉。

那人接着说道：“我这就不清楚什么宝贝被盗走了，石门的话，肯定有一道是最外边的，另外的我没听说，但我倒是听别人说，安置靖王棺椁的墓室外有很厉害的机关，那些盗墓贼就是被这些机关所杀害，哦，对了，墓门上说是有一个很邪门的棋盘。”

“棋盘？”

“是啊，感觉那棋盘是开门的机关，但同时也是杀人的机关，你们说，靖王是不是在这道石门后放了什么天下无双的宝物啊……”

……

楚晏晏心里有了个主意，她想去靖王墓看看。

她知道不应该冒犯先人，但是靖王楚子阳的地宫中定有许多陪葬品，实物比起文字更能传达出易被忽略的细微讯息，或许她能从这些东西中找到些许线索。

她纠结着要不要这么做，打开了《天命录》却又合上。

接连两回失误已经让楚晏晏变得不那么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她想，卜卦玄秘莫测，她不该轻易用来卜算的，还是等找到《天命录》后册，认真研习一番后再说吧。

隔日，王掌柜回到书斋后，楚晏晏决定让他协助自己完成这件事。

王掌柜将她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他从特殊渠道买来了马宝，已命人将马宝带去给阿军，等阿军服下药后，就将他们都带回定京。

楚晏晏很满意，夸奖道：“王掌柜，你做得很好！”

王掌柜忙双掌相握一俯身，“谢小娘子夸奖。”

楚晏晏继续道：“之后我会去临安府，届时需要你调派人手给我，但在此之前，我想去一趟靖王墓。”

王掌柜十分诧异，作为属下本不该多嘴，但念想楚晏晏年纪还小，就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皇陵王墓中为防后世盗墓贼，均有设置重重机关，进去后稍不注意就会受伤，甚至丢了性命，小娘子为何一定要去靖王地宫呢？”

其实楚晏晏也再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并不是一定要亲自去靖王墓，她可以将手上这本《天命录》交给皇帝楚湘后，让他派人去靖王墓。

只是一来，靖王墓已经被盗墓贼破坏，等楚湘着人去靖王墓时已经太晚了。

二来，她内心深处对楚湘并不全然信任，她如今能劝服楚湘助她救回家人的筹码只有目前这本《天命录》，要是她能知道另外半本《天命录》的位置，她便更有底气。

楚晏晏只长话短说道：“我要寻一重要物件，因这物与靖王有关，因此想去靖王地宫看看，或能得到有用线索。”

王掌柜颔首，“地宫终究危险，小娘子若是信得过，可将此事交与小人去办。”

楚晏晏微微一笑，“你是我翁翁的人，我自是相信你，只不过如今究竟要找什么样的线索，连我自己也不知，只能说去地宫碰碰运气，我不想错过任何细节，所以这事还得我自己亲自去。”

她接着道：“你且派四个人保护我，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四人？这……”王掌柜面露很是为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