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异常压抑,空气都仿佛突然凝固了。
好半晌二人沉默以对,终是完颜昳先有动作。
他站起身,他脸色异常难看,却仍是轻声说道:“我还有事,我会让扎赫将早饭端过来。”
说完转身欲走。
未达成所愿楚晏晏怎可能心甘,她急急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完颜昳,我救过你的母亲!”
完颜昳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说道:“我记得。”
说完紧紧握着拳离开了。
楚晏晏见他离开了,明知自己是拦不住他的,却还是匆忙从榻上下来。
然而她身子太虚弱,脚步一软就摔跪在地上,胸口更是有种针扎般的剧痛,叫她忍不住佝偻着身体俯趴在地面上。
她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二太子的残忍是一把横在她亲人颈上的刀,她没法做到视而不见,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楚晏晏眼底又浮出了泪水,压抑着痛哭了起来。
许是老天也感受到了谁人的悲痛吧,这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扎赫一直守在外面,里面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待完颜昳走出来后,他虽心中不忿,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完颜昳只会比他更烦闷。
他找了一把伞举到完颜昳顶上。
完颜昳却一声不吭地将伞推开。
他听到里面楚晏晏的哭泣声,又想了到她的指责,心中简直像被一团乱麻塞住了,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他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头发,好像这样就能使雨水滴进心里,将那些烦恼洗净,将不痛快统统抹去。
可要是雨水真有这般神奇的作用,那就不会有烦恼的人了。
扎赫原本也想学完颜昳那样淋雨,但将伞刚收起,他就冻得一个哆嗦,于是又乖乖撑开伞。
替完颜昳挡上雨后,他道:“少主,北国大王之前说起过,叫您今天一定要去他那儿一趟。”
完颜昳颔首,嘱咐扎赫,“你去多拿几样早点给嘉福。”
“她身子弱,胃口恐怕不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下。”他轻声说着,这话其实不像说给扎赫听的,更像是他自言自语地惆怅着。
语毕,完颜昳提步朝莽古泰的营帐方向走去,扎赫连忙将手中的伞塞给他。
完颜昳于是又多吩咐了一句,“你别到处乱跑了,好好照顾嘉福,煮好的药,一定记得准时送给她喝。”
扎赫不以为意地努努嘴,等完颜昳走远后,暗自嘀咕道:“喝个屁的药!小爷买包砒霜毒死她得了,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话虽如此,但扎赫还是冒着雨,去取药端饭伺候自家少主的小姑奶奶。
楚晏晏又昏睡了一觉,醒来后在扎赫的瞪视下将饭吃了,药喝了。
等帐篷中只剩下她一人时,她从褥垫下抽出她藏着的《天命录》。
好费劲一通算下来,她只预测出二太子的狼活不久了,其他的,就她目前的水平还看不出什么来。
这份《天命录》上其实还有四柱推命术和相术,可这就比之前她掌握的内容难多了。
她拿着自己的生辰八字,研究来研究去也只是一头雾水,就算她知道了家人的八字,或是二太子的也没用,更何况她也不知道。
其实想要学会《天命录》上的知识,最主要的是,断卦者要具备算卦的灵感,以及能观察到细微事物的能力,这样才能准确得预测尚未发生的事。
可楚晏晏发现她自己现在太过浮躁了,她虽记忆力绝佳,却并没有真正用心去看。
于是,她索性将书放回原位,静下心来想别的事。
别的事无非就是完颜昳了。
楚晏晏其实早就后悔了,她不应该逞一时口快那么说的,她想完颜昳肯定生气了。
而她现在最大的倚靠就是完颜昳了,如果完颜昳不再特别照顾她,她恐怕会落得和曹国公的女儿一样的下场……
因此思来想去,楚晏晏决定主动向完颜昳示好,在危机面前,面子不算什么。
于是她同扎赫说她想见完颜昳。
扎赫明明在听楚晏晏讲话,却偏不正眼看她,只斜睨着,还一副大家都很忙,没时间听她啰嗦的神情。
“我家少主要忙着处理公务,他没空,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我转达给他。你长话短说啊!小爷我也一堆事呢!”
楚晏晏面上不温不火,却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便只需同他说我要见他就可。”